医漂回忆录：民营医疗机构里的那些故事

小九

楼主，漂泊于民营医疗机构的麻醉医生一枚，工作几年后，从一个县城的二级医疗机构弃岸登舟，漂泊至今，到今天整整十年。海上这十年，先后就职于二级，三级，专科医疗机构；单位性质遍及蒲系，非蒲系，合资；业务类型涉及妇科，骨科和整形。一个偶然的念头，开了个公众号，新老同事欢聚一堂，反响不错，遂在众人撺掇下，借新青年一方宝地，写些文章，祭奠往昔。

民营医疗机构，作为医改大潮中的一叶扁舟，摇摇晃晃奋勇前行。形式灵活高效却也有不尽人意之处。既有可歌可泣的感人事迹，也有不为外人所知的心酸。有时候写一些事情的时候，经常感到提笔为难，投鼠忌器，毕竟很多事涉及到一些老朋友，老同事。

志志雄真实

高手从来不会在民间，只是有些人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你认为高手在民间，不过是见识太少了而已。

Dr_Hwa

插眼，留着慢慢看

小九

医美浮生 · 闹剧
   

元宵节后的北京，人又渐渐多了起来。

马路上的行人越来越熙熙攘攘，公交车和地铁也不像前段时间那么空荡了。

我到单位的时候，楼道里面静悄悄地，小来和李丽都在发呆。

只不过他们一个在办公室，一个在前台。


人呢？我心里嘀咕着，这个时间单位应该很热闹的才对。

突然，一个人影从    我门前一闪而过，准确地说，这还是个戎装丽影。

我回头看了一眼小来，他还在那里发着呆。

我站起身来，跑到门口一探究竟。刚才那个影子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在楼道里转了一圈，整个一层只有五个人，我，小来，李丽，匣子和    主抓运营的新同事。

洪姐咨询室的大门敞开，桌子    上凌乱不堪，还没来得及收拾。        老板办公室的门紧闭着，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今天好安静啊！"我尴尬地向李丽抛出了个话题。

李丽微微冷笑了一下，回头往过道里看了一眼，"都开会呢，一会就热闹了。"

"都在老大那屋呢？"我低声问道，"开啥会啊？"

"人家领导的事情，我哪儿知道。反正感觉今天有事！"李丽淡然地说道。

"哦~"我随    口答应了一声，"今天鱼喂了没？"

李丽愣了一下，有点歉然地笑了，"没呢，你喂吧。"


我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小祁也下来了。

"哟，二护士长，你没参加会议啊？"我坏笑着说。

"你这首席都没啥事，我操哪门子心？"小祁瞥了我一眼说道。

"这大清早的，他们商量啥呢？"我低声问。

"谁知道呢，一早看见护士长穿着衣服就来了。"小祁神秘兮兮地说。

"噗~"禅定半天的小来终于缓过来了，笑着说，"好像你家护士长天天光着    身子上班似的。"


小祁也发觉自己失言了，抿着嘴巴笑了起来，"我是说她今天穿得太正式了，好像    要去参加阅兵似的。"        

"啊？你是说护士长今天穿着制服来的？"我吃了一惊。

"对啊，我也吓了一跳。"小祁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是哪个小战士闯进了女更衣室，吓得我差点叫起来。"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问了一句，"今天农历多少了？"

小祁看着我愣了半天，倒是来医生先拿起桌上的日历看了一眼    ，"二十二了，这不是刚过完元宵节一个星期么？"        

"难道是……"我看着小来，压低声音说，"那谁要来？"

小来使劲点点头，然后说，"应该是吧。"

"你俩说啥呢？"小祁茫然地看着我和小来，"我怎么什么也听不懂？"

"哦，那天你还休息呢，所以….."小来正要说什么，老板那屋的门开了，然后    他轻轻地做了个"嘘"的动作，不说话了。


几个人从老板办公室鱼贯而出    ，为首的是洪姐，后面是要主任和护士长。

我这才发现，早晨那个戎装丽影正是护士长燕姐。

她今天只上了淡妆，很庄重的样子。穿着常服，居然还戴着帽子，短发齐耳，身材婀娜，    但步伐矫健，英气勃发，跟每天那个时髦而知性的形象已经判若两人。

    这形象还真有点要接受检阅的意思。

    "燕姐！"来医生打了个招呼。然后伸出大拇指比了一下，"真帅气！"

护士长笑了起来，立刻没有那么严肃了，"是吧？我也觉得自己挺帅的，好久没这么穿了，真    累。"        

洪姐转过身来，很庄重地说，"燕主任，请注意仪容！"结果她    自己也没忍住，靠在墙上格格格地笑了起来。        

这时候，老板走了出来。

后面出现的是成主任，同样也是披挂整齐，连姓名牌和资历章都戴上了。不过成主任明显比燕姐沉稳了不少，面沉似水    ，目光坚毅果敢。        

此时，即便是洪姐这样的老江湖，在他的脸上也读不出任何东西。

"所有人都过来一下。"老板扯着嗓子招呼着，大家赶紧跑了过来。

"跟大家说个事。"洪姐突然严肃了，"咱们有个纠纷的客人叫玲玲，一会儿要过    来。那是个什么玩意儿，相信老员工们心里都明白。反正昨天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还是气势汹汹的，不但要求赔钱，还吵着要见咱们大院领导。"

"所以呢，今天需要大家配合，首先咱们态度要好，还是好言相劝为主。"老板接着说，"但是    她要是欺人太甚，咱们也不能由着她胡来。门厅那块交给李丽，她要是来了，你就笑脸相迎往里边让，千万别让她在门口搞出什么大动静来。今天走廊里由我和老洪负责。        小来和小兀，你俩见机行事，负责帮腔和拉架。"

"最后，隆重介绍一下咱们的两位领导。"洪姐说道，"成    xx，咱们大院主抓医疗质量的主任。燕xx，        咱们大院主抓军民关系的主任。"

我一听明白了，这是要让成主任和燕姐cos一下院长和政委的角色啊。

"今天我和成主任在二层办公。"燕姐笑着说，"干部病房最里边有个首长会客室，今天我们就在那，如果一会儿玲玲说要见领导，你们就把她领到那里去。"

"所有人听清楚了么？"成主任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结果这笑容还没有绽开，又被他生生挤了回去，依旧面沉似水地站着    。        

"听清楚了。"大家都笑了。

"严肃一点，大声一点。"成主任像在训练战士一样，又问了一遍，"听清楚了么？"

"听清楚了！"这次回答得明显整齐多了。



上午十点半左右，只听得前台那边李丽突然高声叫了起来，"美女，你来啦，这是咋回事啊？"

我跟小来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是玲玲来了？"

"恩，应该是的。"小来点点头，"先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美女，有话好好说。"这是李丽的声音，"怎么还挂个    牌子呢，多累啊，赶紧摘下来。"        

"少来这套！"好几个女人的声音一齐出现了，"给我们整成这样，我们能不激动吗？你们领导呢？"

我看了一眼小来，"今天这动静好像是搞大了。咱们出去看看？"

小来摇摇头，"咱们的任务主要是帮腔和拉架，这不是还没吵起来么，咱再听听。"

我气的笑了起来，在门口瞭望了一下，玲玲一行人还没有拐过弯来，但是声音却越来越大了。

接着，听到有人    嚎啕大哭，有人喊了两句类似口号的东西，可能是没经过什么训练，喊得不是很整齐，所以也听不清在喊些什么。

洪姐闻讯冲出咨询室，直奔前台。

"要开战了！"我跟小来说，"走，去看看！"

来医生笑着站了起来，我俩也向前台走去。


前厅已经被一支娘子军占领了，全部都是花枝招展的年轻女性，其中有两个还是浓妆艳抹的，可能是刚下了钟，没有来得及收拾一下就跑出来了。

玲玲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无良医生，毁我容颜"。

后面两个女人，一个高个子    手里拿着一卷横幅，还没有来得及打开，所以写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不过大致的意思，    相信大家都能猜得出来。

另一个女人手里拿着疑似宣传材料的东西，不过倒是没有    多少，大概一百张左右。

我心里暗笑，"这个医闹队伍也太山寨了吧！"这种阵势吓一吓跟他们上过床的政客还是可以的，想吓住职业商人还真有点困难。

不过从这草台班子阵容来看，她们应该就是单纯想要点钱，好像并没有往大    里闹的意思。


"哟，这是咋了？"洪姐赶紧走了出去，"有话好好说啊，这是连下夜班的都带来了？这里可    不是说话的地方，快往里面请。今天我给你把领导都叫过来了，你有啥委屈就跟他们说说。"

"姓洪的，你少来这套，把我毁成这样，你是最大的祸首！    "玲玲冷冷地说，"手术之前你都说啥了，还记得吗？"

"说啥了？"洪姐反问了一句，"我就记得我说半年之后才能看到效果，你到现在满打满算五个月够吗？"

"你少来这套！"后面一个女的说话了，"半年？你看玲姐那个眼角，一边两个肉揪揪，再有一个月能下去么，睁着眼睛说瞎话有意思么？"

高个子手轻轻地一举，我们还以为他要打横幅了，结果并不是    。        

几个女人七嘴八舌的开始喊口号，这回倒是听清楚了，就是玲玲脖子上的那八个字"无良医生，毁我容颜"。

洪姐马上冲了过去，扯    着玲玲脖子上的牌子，就往里边拽。

后面的女人们一下子不干了，七手八脚地冲了上来。高个子    用横幅使劲砸向洪姐的肩膀，"干哈呀，想打人呀？"

玲玲顺势往地下一坐，把头发抓散了，声嘶力竭地嚎啕大哭起来，"老百姓挨打啦，有没有    人管啊……"

"我打你了么？"洪姐叫着，然后回过头来问我们几个，"我打她了吗？"

我，小来，李丽异口同声地回答，"没有！"

结果那边马上有人喊，"打了，就是你打的！"然后这帮人一下子    冲到洪姐旁边，薅着她的头发就往地上扯。

我跟小来赶紧冲过去拉开。

结果洪姐梳得溜光的头发还是开花了，索性拉的及时，并    没有受伤。        


"你们这是干什么？"老板走了过来，慢条斯理地说，"这是来解决问题的么？"

"我今天不跟你这个骗子说，你们穿制服的领导呢？"玲玲冷冷地说道，"真以为自己    是个多大个人物呢？你不就是个二道贩子么？我要见你们领导。"

洪姐理了理头发，依旧满脸笑容地说，"刚才就跟你们说了，今天领导    都在，我都给你们安排好了。但是你们这么激动，领导可不会见你们。"

"那好，咱俩陪玲姐进去看看。剩下的人在这等着，把    申冤材料拿好        ，随时准备着。"领头的高个子把横幅交给旁边的人，然后拉着另一个人跟玲玲走进了科室的楼道。


玲玲她们三个人随着老板和洪姐走进了会客室。

我和小来叹了口气，看了看李丽。

李丽笑着说，"没事了，你们回去吧，这俩姐姐一看就是明白事理的，不能把我咋样。"

我们点点头，退到了楼道里。

会客室里不时传出争吵声，但似乎场面并没有失控，我跟小来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什么时候进去。

看着门口虎视眈眈的两个女人，我们深知，此时进去只能使矛盾    激化。

于是我们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会客室的大门打开了，玲玲一行三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你们领导呢？我要见你们领导。"

"我们领导在楼上，干部病房！"洪姐使劲说道，"走，我带你们上去！"

玲玲她们在洪姐的带领下上楼了，一楼又恢复了宁静。


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玲玲在燕姐的陪同下走了下来，脸色缓和多了。

"你们放心，我调查一下，如果是我们的问题，我们绝对不会推诿，军民一家亲    嘛，更何况你这也不是啥大事。        "燕姐满脸陪笑地说道，"另外，我也得再跟上面汇报，有消息我会            马上通知你们的！"

"那行，我们也是通情达理的人。"高个子冷冷地说，"我姐姐来您这也是为了美，结果弄成这样，这是谁也不乐意看到的    ，那您就多给费心了。"


燕姐把三个人送到门口，玲玲突然喊了起来，"我那俩姐妹呢？"

燕姐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前厅一个人都没有了。

"李丽，他们人呢？"燕姐喊道。

"玲姐，我们在这呢。"皮护室里传来了两个留守女的声音。

玲玲他们刚想往里边冲，李丽把门打开了，"稍等会儿，我送他俩一人    一个护理，马上就好。"        


燕姐在最后的关头终于还是没有拿捏住，噗嗤一声笑了。

玲玲他们三个脸都绿了。

我赶紧跑进办公室，趴在桌子上笑了起来。

小九

医美浮生 · 忐忑

原创 2017-04-28 虢小兀 医海浮漂

“主任。”我小心翼翼地问，“这俩老太太到底啥来头？”
要主任歪着头，看了我一眼，笑了，“打听这些干吗？”
我无语了，不再说话。
“我们只是觉得奇怪。”小祁低声说，“能让护士长阿姨阿姨叫着的，得是个什么样的大人物？”
“今天这个吧，背景相对一般。”要主任低声说道，“外面那个宋姐才厉害呢。”
我们静静地听着，要主任却不说话了。
我跟小祁同时叹了口气，然后笑了。
结果要主任自己却没有憋住，“那个宋姐，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出生的，可是教育什么的却一点没有耽误。她自己在西城有个四合院，现在定居海外了。”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这真不是咱们应该讨论的话题啊。”
1
来电
午后的阳光，慵懒而安详，我躺在皮护室的小床上，渐渐的飘了起来。
跟李丽熟悉了以后，我又找回了午休的地方。
正当我睡得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时候，电话响了。
自从穿了这身倒霉的白大褂，这电话总是在不该响的时候把我惊醒，我已经深深地罹患了电话恐惧症。
但是，恐惧又有什么作用，电话响了，你还是得赶紧接。
我摸了半天，终于拿起了手机“喂，您好……”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您好，是小兀医生吗？”那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额～是我。”我一听不像是工作的事，叹了口气，“您是哪位啊？”
“我姓方啊。您给我做过麻醉。”对方回答。
一听说是以前的病号，我第一反应是纠纷来了，然后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出卖我电话号码的人。“怎么？哪儿不舒服，做多久了？”
“噗～”对方笑了起来，“您别误会，我不是找你闹事的。”
“哦～”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那你的意思是……？”
“咱俩是同行，上回我在你们医院取骨粉，是您给我麻醉的，想起来了吗？”对方耐着性子回答，“电话也是您自己留给我的。”
一说取骨粉，我马上想起来了，“哦~您是方姐吧？那个妇科医生？”
“对对对。”对方回答道，“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恢复的咋样啊？效果还好吧？”我笑着问道。
“哎！”方女士重重的叹了口气，“就那样！我还没回去复诊呢，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听你这话音，是不满意啊？用不用我给你转达一下？”我笑着回答。
“不用，不用。”方女士说，“我今天找你是想问点私事。”
“私事？”我心里嘀咕了一句，“我跟你能有什么私事？”不过嘴上还是客气地说道，“私事啊？怎么着，要给我介绍对象？”
“你没对象啊？我手底下还真有俩护士不错，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给你们引荐引荐。”
我当时真恨不得给自己俩耳光，怎么耍个贫嘴还给自己挖坑呢？
“不用，不用。”我赶紧回答，“我就是不知道您跟我有什么私事可说。”
“你现在说话方便吗？”方女士声音突然压低了。
我坐了起来，看着皮护室里的几张床。
跟我相隔两张床的位置上，趴着的是来医生，不过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斜对面的床上躺着的是李丽，闭着眼睛戴着耳机。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欣赏音乐。
“哦～没事！您说吧。”我回答。
“我想问问您平时出来接活儿不？”方女士的声音更低了，“我在北边有个兼职，经常把一些病人弄到那边去做，所以想找个麻醉大夫帮忙。”
我的心跳一下子加速了，又仔细看了看屋子里的两个人，“您先等会儿，过五分钟我打给你。”
       “好的，那我等你电话！”方女士回答。
2
回电
我的心里突然有种抑制不住的狂喜，电话这回居然给我带来的是个好消息。
我赶紧爬了起来，穿上鞋子，在楼道里走了一圈，愣是没找到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对，可以去后院！我突然想了起来。
门诊楼的后院里，有个小花园，拐角处有个小亭子。
我快步走了过去。
掏出手机的时候，我的手居然有些颤抖。我就这样拨通了方女士的电话。
“喂，方姐！”我笑眯眯地说，“我小兀，您说吧。”
“怎么，刚才来人了？”方女士笑着说。
“没事，我又换了个肯定没人来的地方。”我说。
“我就是问问你，有没有想法出来接点活儿。”方女士单刀直入地问道。
“有这方面的打算。”我回答，“您主要做点啥啥手术？在哪儿做？”
“我能做啥啊？”方女士笑了起来，“大毛病我也不敢出去做，就是人流刮宫，大到头了，也就是个引产。”
“是在医院里边吧？”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个门诊部，不过倒是挺大的。”方女士回答。
“这地方在哪儿啊，远么？”我问道。
“在五环以外，快到六环了，不过交通倒还是挺方便的。”对方回答。
“那费用呢？”我心里觉得这事还算靠谱，就决定深入聊一聊。
“做一个给你50块钱。”对方笑道。
“哼哼！”我一下子泄气了，“姐啊，您这是开玩笑呢？现在我们老家那边做这么个麻醉也不止50啦……”
“是这样的。”方女士赶紧解释，“那些一台给好几百的，都得你自己带着药过去，我这个你出个人工就行，那边有药。”
“额……那也有点少啊。而且这种事情太操心了。”我无奈地回答。
“那边呢，就是个小门诊部，收费低，但是流量很可观，就算是走量，其实也不少呢。”方姐继续说道。
“额……”我沉吟了一下，“不能再多点了？”
对方不经意地笑了一下，“你们这种刚来北京的，工资也不高，上回感觉你技术确实不错，所以有心跟你合作一下。”方女士继续说道，“那边收费低，但病号特别多。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工钱太低了，不乐意去。结果去了两趟，感觉总收入也还可以，就留下了。”
“哦……”我的心里稍微活动了一下。
那个时候确实太缺钱了。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给你争取个保底，一台五十，如果一个月干不够20台，给你按20台算。”方女士最后笑着说。
以前说过，我刚出来的时候工资很低，一个月只有三千左右。
我心里盘算着，这个地方听起来还挺稳定，而且最少能给我增加1/3的收入。
我心里头这么一想，态度自然也就不那么强硬了，“方姐，那边时间确定吗？如果总是临时通知，或者一个月跑好几趟，我看就算了。”
“放心吧，我一个星期才过去两天。”方姐爽快地说，“除了引产不能拖，那种刮宫的，我每半个月约一次，基本上都集中在同一天的上午。至少能提前一个星期通知你。”
“哦，那好，我去试试吧。”我笑着说。
“你没问题的。”方姐很肯定地说道，“上回我一下就相中你了，不插管能把脸上的手术做好，我们这种活儿，对你来说就跟玩似的。”
“您太过奖了。”我赶紧谦虚地说，“您那边有药是吧？”
“对，有药！”方女士笑着回答，“你啥都不用带，人过来就行。一会我发个短信告诉你具体的地址。”
“好的。”我回答，“那您有安排提前跟我说一声。”
“我是每周三和周日在那边，昨天刚做完一批，你没赶上。下一批是这个月28号，目前已经约上6个了，估计后面还会增加。你到时候直接过来就行。”
“好的。那我到时候过去。”我笑着说。

放下电话的我，心里一下子敞亮了许多。虽说这工钱低的有点离谱，但咱也算是步入了兼职者的行列了。
而且这是十年前，兼职还能有个保底，价格也就不计较了。
更何况，你只需要出个人工，不需要自己带药品，这又省了多少麻烦？
“路子嘛，总是越走越宽的。”我对自己说。

小九

医美浮生 · 阿姨

原创 2017-04-26 虢小兀 医海浮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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倍儿髅
我正在窗前发呆，突然被洪姐的声音惊醒了，“姐啊，您可是好久没来了，恢复得咋样？”
“你自己看，这做得咋样？”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回答。
“您这做完还不到仨月呢，所有人都是这么个过程，慢慢就好了。”洪姐笑着说，“瞧，皱纹确实没了吧？”
“这倒是！要不然这罪就白受了！”来人回答，“给你带来个老姐妹，她想问问大脚骨的事儿。”
“哎呀，哎呀，贵客啊，快进来！”洪姐估计要乐疯了。

我扭头看了看小来，“谁啊，这是？”
小来举起手，划拉划拉自己脑门，然后笑了。
“哦～”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洪姐的财神爷吗？
“啥叫大脚骨？”我低声问小来。
小来微微一笑，“就是踇外翻！”
“啊？”我吃了一惊，“你们美容还做这个呢！”
小来不吱声了，笑眯眯地看着我。

要说财神爷带来的，怎么也得是个善财童子，不过今天这位可真没咨询多久。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洪姐咨询室的门打开了。
我只觉得眼前一亮，一个人明晃晃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做了钩刀除皱的宋女士。
也就是洪姐眼中的那个财神爷。
而刚才亮瞎我钛合金狗眼的正是财神爷的大倍儿髅（脑门）。
这已经不是人类正常脑门的样子了，皮肤紧紧地贴在骷髅骨上，像块乌金一样，黝黑锃亮，光可鉴人。虽然看起来挺古怪，皱纹还真是一道也没有了。
我赶紧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才没让自己笑出来，“哟，宋姐，您过来啦！”我也赶紧假装近乎。
洪姐已经抢了过来，“兀啊，你看宋姐这效果，好吧？”
“可说是呢！”我随口唱和着，“真好，你看连小细纹都没了！”
“就是这色泽太别扭了！”宋女士撇着嘴说，“黑黢烂光，跟油炸鬼似的！”
“您这还在恢复期，过俩月一瞅，那绝对的……”我发现自己现在扯起谎来也不用打草稿了，不过编到最后，还是有点找不到词。
宋姐的脸上拂过一丝满意的微笑，洪姐也对我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我突然想对自己说，这就算上道啦？

“这位，是我几十年的老姐妹，姓陈。”宋女士把她背后那个身材高挑的老太太拖了出来，“我这个老姐姐没别的爱好，就爱穿个衣服走个秀啥的。”
我抬头看了看这位陈女士，岁数看起来比宋还要大一些，身材高挑，灰白相间的长发烫着时髦的波浪。虽说早春时节，乍暖还寒，人家已经穿上了毛料裙子，脚底下蹬着一双恨天高的棉靴子。
“陈姐，你好！”我赶紧打个招呼，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问洪姐，“准备做什么，需要麻醉么？”
“需要，当然需要了！”洪姐笑眯眯地说，“像陈姐这种讲究人，干什么能少了你的麻醉？”
“呀！陈阿姨，宋阿姨，你俩咋来了？”平时说话极少的燕护士长刚好路过办公室的门口，看见这两个老太太赶紧打招呼。
“燕子，今儿你上班啊？”宋女士笑着说，“我过来复查，你陈阿姨说她想弄弄大脚骨，我们老姐儿俩就一块来了。”
“怎么样，恢复的不错吧……”燕护士长笑着问道。
“我刚还跟你们麻醉师说呢，看我这脑门让你们整得，油光锃亮，姐妹们拿我开涮，说广场舞都不用点灯了！”宋姐的老脸上露出一丝微嗔的笑容。
“你这才做了俩月吧，再有俩月就好了，这种效果长久的手术，恢复期肯定会长一点。不过一旦恢复好了，这辈子都不会有皱纹了。”燕护士长喜笑颜开地说。
“行，今天看见你，我们老姐俩就放心了！”宋女士笑着说，“我可跟你说，今天你陈阿姨就交给你了，再弄成我这样，我可饶不了你！”宋女士对护士长说。
“放心，咱是几十年的老街坊了。孩子他爸还是您看着长起来的，这要是有个一差二错，别说您了，孩子他奶奶也不能放过我！”

我突然意识到，为什么洪姐反复强调这个宋姐是个财神爷，看来真的是来路不凡。
燕护士长的家势来医生曾经说过，这俩老太太能让她阿姨长，阿姨短地恭维个不停，量也不是泛泛之辈。
2
脚丫儿
手术室。
陈女士躺在手术台上，平静的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
“陈姐，身体不错啊，心理素质也挺好！”我笑着说。
“都这么大岁数了，风风雨雨几十年，啥没见过。”陈女士平静地说，“我跟老宋还不一样，她出身好，没受过多少罪。我可是上山，下乡，回城，下岗一样也没能躲开。能活到这么大岁数，还有啥可怕的？”
“那您是老革命了！”要主任突然走了进来，跟我摆摆手，“小兀，给药吧，手术开始了！”
我点点头，把麻药推了进去。
今天的手术部位在脚上，我可以放心大胆地用药，这种感觉，好爽！

陈女士的踇外翻真的挺厉害，估计跟她长期热衷于高跟鞋有很大的关系。
要主任切开了跖趾关节（大脚骨）上的皮肤，我睁大眼睛瞅着。
我特别好奇美容外科的踇外翻到底怎么做？
只见要主任切开皮肤以后，简单分离了一下，很快就暴露出了畸形的跖趾关节。
在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骨科医生是怎么治疗踇外翻的了。
踇外翻其实是各种原因导致的踇跖趾关节的畸形，主要表现就是大脚趾下面的那个关节向外侧异常凸出，同时整个大脚趾外翻生长。导致行走时外侧膨出的大骨节受鞋子的挤压，而内侧的第二足趾又反复被大脚趾碾压，最终的结果是行走困难。
对于爱美的女性而言，踇外翻不但影响行走功能，还影响足部美观。因为一旦长成这个样子，基本就只能穿宽松柔软的鞋子了。不要说高跟鞋，稍微修长窄版一点的鞋子，都可能导致行走不能。
骨科治疗此病的方法是将畸形的关节完全松解，然后像烤串的骨肉相连一样，用克氏针重新贯穿固定，维持一到两个月的时间，从而使关节重新生长成一个理想的形态。
而美容外科做这个手术就简单多了，只见要主任拿起骨凿，对着陈女士凸起的大骨节就下手了。
“卧槽！”我心里大叫一声，“这也太暴力了！”
我赶紧加药，不过还是晚了几秒钟，眼瞅着陈女士的身体剧烈地抽动了一下。
不过索性还算及时，因为要主任接下来的几凿子，陈女士不挣扎了。
“主任，这种做法，效果好么？”我试探着问道。
“好，好的很！”要主任拿起咬骨钳子，在凿平的大骨头上咬出一个整齐圆润的创面，然后就开始缝合了，“这手术恢复时间短，治疗期间也不影响功能。现在做，不影响她暖和之后穿时装鞋。”
“那复发几率高么？”我疑惑地问。
“这个病复发几率还是挺高的，做一次也就坚持一两年吧。”要主任一边缝合一边说，“不过也有一次治好的，比较少。”
“复发，那怎么办呢？”小来问道。
“复发再做呗。”要主任轻描淡写地说，“做一回，让她美两年，够可以啦。”
“哦～原来如此。”我轻声说道。
这其实本来就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骨科学上有个叫Wolf定律的说法，主要讲在骨质发生破坏后，人体会自发进行修复，在应力的轴线之上形成密质骨（骨板），在应力的轴线之外形成松质骨（骨渣）。
——这也正是骨折发生以后，骨头还能恢复到不影响功能的原因所在。
所以，要想改变一个已经变形的关节的形态，一定要把原来畸形的力学平衡关系破坏掉，同时建立新的力学平衡，否则只能长回原来的样子。
所以，骨科在治疗踇外翻时，为什么要彻底游离畸形的跖趾关节，还要用克氏针贯穿固定一个多月，原因就在这里了。
而美容科这种大脚骨截除的方法，其实只是恢复了足部的正常外轮廓而已，对于内部畸形的应力关系没有进行丝毫干预，所以定期复发是必然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rainy11

小九 发表于 2017-6-13 10:54
医美浮生 · 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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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一下~很接地气

小九

医美浮生 · 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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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子归来
过了初五，这个春节终于算是过完了。
初六一早，楼道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自己嘀咕了一句，“这不是匣子吗？”
“不可能，匣子都离职多久了！”来医生头也没抬地回答道。
这时候洪姐的声音传来了，“哎呀，匣子，你可算回来了～”
小来的脑袋一下抬了起来，诧异地看着我。
我也吓了一跳，还真是匣子，而且是“可算回来了。”

外面稍微安静了一下，我悄悄地走了出来。电网那屋终于开门了，匣子正坐在一台电脑前收拾东西。
从位子上来看，她不但回来了，而且当上了领导。
电网这间办公室不大，一共有六个工位。其中四个在靠里边的位置，十字排开，坐着的分别是策划，渠道，媒体，电网四个部门的主管。
另外两个工位在正对门口的位置一字排开，里面是网络咨询，外面则放着两台电脑，上面一层是监控，下面一层是服务器。
匣子的位置已经从门口搬到了十字位，这说明她现在已经是电网的主管了。

“哟，匣子，回来啦？”我笑着说，“你这次休了好久，还以为你离开了呢。”
匣子回头看了我一眼，“小兀，你回来挺早啊！”
“额……”我笑了笑，“我初三就回来了。”
“好同志！”匣子轻轻地笑了一下，“再选模范员工，我投你一票！”
这话里明显有着酸涩的味道，我自觉无趣，“那你先忙着，我去前面看看。”

李丽正坐在前台发呆，我走到鱼缸前面，她今天居然没有说话。
“李总，忙啥呢？”我笑着问。
李丽白了我一眼，“别这么叫，我可不敢当！”
我笑了笑，拿起鱼食，刚准备投喂，“我刚喂完，别撑死了……”李丽悠悠地说。
我停住手，愣了一下。
“鱼是没有大脑的动物，所以也没有饥饱的感觉，真的会撑死的。”李丽解释了一句。
我把手里的鱼食放下了，“今天咋没开电脑？”
“匣子这不是回来了嘛，我以后都不用开了。”李丽冷冷的说。
我好像听出了其中的味道，怨不得今天李丽说话怪怪的。

我悻悻地回到了办公室。
“匣子回来了，而且好像当主管了。”我说。
“看来啊，咱们就是太老实！”小来笑着说。
“太老实？”我瞪大眼睛瞅着小来，“啥意思？”
“没，没啥！”小来笑了笑，不说话了。
“无非就是人家要求涨工资，不同意，人家走了，又求人家回来呗……”
“哟！小祁！”我诧异地转过身来，“你啥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的火车。”小祁说，“楼上有好吃的，你们一会儿上去吃。”
“那走呗，反正下面也没事！”我自觉在办公室呆着没意思，大步走上了三楼。

小祁带的特产，是一些水果和水果的干制品。
“你倒是不客气，自己就上来了。”小来和小祁紧随着我也上来了。
“咱们有啥好客气的。”我笑着说，“今天楼下的人都不太对头，我还不赶紧找个清净的地方躲躲？”
“咋了？”小祁笑眯眯地问道。
“楼下的三个女人，今天都不正常。”我苦笑着说，“洪姐，我压根就没敢招惹，看那眼神就知道在找茬。”
“她不天天都那样吗？”小来笑着说，“除了接客的时候有个笑容，平时总跟债主似的。”
“还有谁啊？”小祁接着问。
“李丽和匣子咯。”我叹口气说道，“这俩人今天好像也都气不顺。”
“哈哈。”小祁小来笑了起来。
我瞪着眼睛瞅着他俩，“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匣子的事啊？”小祁惊讶地说。
“不知道啊！”我诧异道。
“哦～对了！”小来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小兀休假早，没赶上年终总结。”
“啊？你们还年终总结呢？”我吓了一跳，“一共不到二十人，有啥好总结的。”
“那年底也得有个交代啊。”小祁说，“就是腊月二十八那天，老板请大家吃了顿饭，然后顺便让各个部门总结了一下，不是很正式。”
“幸亏不正式，要不然得吵起来。”小来忍不住笑了。
“大家都说啥了？”我一下子好奇心起，“快说说。”
2
年终聚餐
腊月二十八，夜，小雪。
除了回家早的几个人，老板组织大家在一个酒楼进行了聚餐活动。
开始的时候说是私宴，年底聚餐那种性质。
结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板突然发话了，“大家这一年辛苦了，我无以为谢，备这么一桌薄酒，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这话本来挺正常的，结果洪姐在旁说了一句，“要不然让各部门表表态，然后做个总结？”
老板看了看大家，发现大家都没有反应，继续红着脸说，“总结，哪有这么多事？各部门随便说说就好。无论是诉苦，请功，拉家常，啥都行！”
大家还是没有反应。
“小洪要不你先说两句？！”老板说。
洪姐已经迫不及待了，赶紧放下筷子，说了起来，“这一年吧，我感觉我们现场咨询这块，还是有些成绩的。前半年我们是俩人，后半年就剩我一个了。但是无论是电网转诊，渠道接待，还是过路转化，成交率基本都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洪姐这里说到了医疗美容机构客户的三个来源，我需要在这里给大家解释一下。
电网转诊，就是客户先通过电话和网络进行咨询沟通，被电网咨询师预处理后，上门就诊；也有可能是通过网上沟通得到联系方式后，由现场咨询师进行电话跟进。总之，最终的目的就是成单。
这种途径，参与业绩分成的有电网，现场和医疗三个部分。因为都是内部人员，成本还是可以控制的。
渠道接待，一般是通过第三方途径，比如各种美容主题网站，形成基本的治疗计划或者意向以后。根据各合作机构的竞价，推送下来。这种患者，前期的咨询工作都已经完成，现场咨询师只是负责接洽一下，所以叫渠道接待。
而这种途径因为涉及第三方，利润就低了很多。基本上有一半甚至是一多半利润被渠道机构分走了，然后才轮到现场和医疗进行分成。
路过转化，这个是利润最高的一个来源，主要就是患者自发来院就诊这种情况。这样的患者只涉及咨询和医疗两个部门，基本上就是干赚，是最让人喜闻乐见的一种形式。
然后就涉及到一个问题，对于一个非渠道客户，都是由现场咨询师第一时间接待，那么他到底是来源于电网还是来源于路过，这个怎么甄别？
其实很简单，现在都是数字化办工。只要把客户的联系方式输进系统，如果在电网库里能够检索到，就算来源于电网，检索不到，就算是路过的。               
“不过到了后半年，电网的成交率直线下降”洪姐义正辞严地说道，“我心里正琢磨咋回事，结果他们一组人全走了，原来是人家早都有异心了……”
“哼哼……”燕护士长突然发言了，“老洪，没你说得这么吓人吧，还一组人有异心？他们不是一共俩人么，让你这一说跟间谍案似的。”
以前说过，这个燕护士长平时话不多，而且只办大事，但为人但也算是正直，“我觉得这事吧，咱也有不合适的地方，人家给你把人约来了，你也成交了，咱就应该把钱给人家。结果你非坚持说那个客人是路过不是电网，死活不给人家，最后人家俩人全跑了。”
“我哪寻思他俩能这么大气性？”洪姐无奈地说，“其实也没多少钱……而且那小伙子的电话在电网的库里确实没有……”
“你觉得一个小伙子想隆胸，会轻易在网上留电话吗？”老板眼神迷离地说，“我后来想想，这种手术重复概率太低，肯定是匣子他们在网上约的那个。”
3
来龙去脉
听到这，我才算搞清楚两个电网咨询一起离职的原因。居然跟小亮的隆胸手术有关。
记得有一次中饭时间，匣子确实说过两个“变态”的网咨客户，一个是男人隆胸，一个是孩子妈想补处女膜。
当时我们都当是恶作剧，一笑而过了。
但是过了不久，小亮就真的来了。
估计是当时匣子没有要到小亮的联系方式，所以没法录入客户数据库，结果来诊后被按照路过的客户进行了分成。
也就是说，这么大一个单子，跟匣子他们就没什么事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低声说，“原来匣子这么大脾气呢。”
“他们销售岗位提成很高的。”小来说，“你觉得医务人员点灯熬夜很辛苦是不是，其实没有人家动动嘴，跑跑腿的人提成高。”
“而且，这是一种普遍现象。”小祁说，“现代人对于网上索要联系方式这种事情非常谨慎，经常有人在网上咨询半天，不肯留电话，直接过来上门的。匣子她们已经反应很久了。”

“原来是这个样子……看来这里面水确实好深……”我说道。
“据说洪姐因为这单生意还跟匣子吵了起来。”
“那就难怪了。”我说，“这相当于割洪姐的肉啊，她肯定是跟匣子耍牛逼了，结果把人家耍跑了。”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结果是匣子他们两个人全不干了。”小祁笑着说。
“结果电网这点活就低价承包给李丽了。”小来补充道，“洪姐觉得李丽特别会来事，不计较工资，还服从管理，也得意了一段时间。结果李丽一个星期连俩电话也给不了她。”
“要说这洪姐，也是精得发蠢，年终聚餐想邀个功，拿着电网来说事，估计老板一琢磨，这里头有问题，就把匣子请回来了。”小祁说道。
“你可别小看匣子，她可是咱国家顶尖文科学府毕业的。”小来笑着说，“虽然学的专业比较尴尬，但那也绝对是个才女，咱们网站好多文章都是出自她的手笔。”
“啊？匣子这么高材生呢！”我吓了一跳，“那她找个中学教师的工作是非常容易的，干吗跑到咱们这种地方呢？”
“她老公据说是垄断行业的，她不缺钱，更不想回老家，而且当老师多辛苦？”小祁回答道。
“要说咱们单位的女人，都挺有来头。据说那个满嘴黄河口音的保洁阿姨，在北京有五六套房子呢。”我假装神秘的说。
“切～你才知道啊～”小来一撇嘴，“要说最有来头的是护士长，那家伙～”
小来说了半截，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闭嘴。
“咋回事，你倒是说说啊。”小祁低声问道。
“就是！上回你就说了一半，还怕我们出卖你不成？”我也在旁边扇风。
小来叹了口气，“这么说吧，咱们大院上面那个大院，后勤采购是护士长老公说了算！明白不？”
“哦～怪不得呢！”小祁恍然大悟，应该是联想到了什么。

“突然感觉这事有点蹊跷”，我赶紧岔开话题，“李丽那么精，不像是个问不出电话号码的人啊！”
“谁知道呢，也许问出来了，但人家不说啊……”小祁翻着白眼说道。
“你是说她……？”小来突然张大了嘴巴！
“我可啥也没说！”小祁头也没抬地回答。
我当时对这行的了解虽然还不深，但也听出了一些门道。
李丽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又一次响在我的耳边，现在话茬越来越能对上了。

小九

医美浮生 · 闲散

原创 2017-04-22 虢小兀 医海浮漂

午饭的时间到了，我跟来医生坐在办公室里，谁也没好意思去李丽那吃饭。
倒是李丽先沉不住气了，现在楼道里喊，“你俩不吃饭啊？怕我下药还是咋滴？”
我跟来医生悄悄地笑了起来，马上站起来走了过去。
李丽准备了三个菜，麻辣豆腐，锅包肉，还有她老家寄来的红肠。
两热一凉，两荤一素。味道还真是不错。
“李总，手艺可以啊！”我赞叹道。
“嗯嗯，确实好吃！”小来赶紧咽掉嘴里的东西附和着。
“你们过奖了。”李丽笑着分开粘在一起的锅包肉，“早晨光想着给你们带点家乡特色了，结果忽略了这玩意不能放太久了。”
“已经很不错了。”来医生说，“门口饭店里那个刚出锅的，也不过就是这个水平嘛。”
我和李丽看着他憨憨的样子，都笑了。

这时候，洪姐进来了，手里拎着一个袋子，“哟，你们已经吃上啦？还说给你们添个菜呢。”
我们赶紧站了起来。
“刚吃上，李丽的手艺真不错，洪姐要不来两口？”小来笑着说。
“不啦。”洪姐说，“老家来人了，带了点特产，给你们送点。”
我赶紧接了过来，是一些海货的干制品，除了墨斗鱼外，我居然都不认识。
“谢谢洪姐！”我们三个几乎是同时喊了出来。
洪姐今天心情好像不错，一点高傲的感觉都没有，“客气啥，你们在这守着才叫辛苦呢。”然后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李丽问道，“今天没人找我吧？”
李丽一愣，“没有，没有，一上午一个客人都没有！”
“哦，那就好，你们吃吧，我走了。”
我们刚坐下准备开吃，洪姐又走了回来，“海里玩意儿咸，别齁着，下午有事还打我电话。”
“好的，放心吧！”李丽回答。

看着洪姐远去的背影，我跟李丽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向她伸了个大拇指，“厉害，要是我就说漏了！”
小来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你们……这是说啥呢？”
“没……没啥……”我笑着说，“尝尝洪姐的特产。”

我拿起一个叫不出名来的鱼干咬了一口，“确实好吃，不过太咸了。”说着我赶紧接了杯水。
“这玩意儿，最好是煲汤，这么吃谁受得了？”李丽忍不住笑了。

“对了。”我抬起头来看着小来，“听说毒王又来闹了？”
小来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你这消息挺灵通啊？”然后他看了一眼李丽，“说，你俩之间到底有多少小秘密？”
李丽头都没抬，“我跟他能有啥秘密？”
小来叹了口气，“毒王啊？确实又来了，还是那样闹呗。”
“那咱们打算怎么办？就这么拖着？”我问道。
“拖着？老板倒想这样呢，毒王能答应么？”小来笑着说。
“那……？”我好奇地望着他。
“人家要求见大院的领导。”小来说，“所以洪姐给她推到年后上班了。”
“哦……那年后还有一场好戏呗？”我随口说道。
小来咳嗽了一声，假装很严肃地说，“好戏？你这是什么立场？”
我也发现自己失言了，“什么好戏，看我这嘴，我是说年后还有一场恶斗。”
“放心吧，这种事情，绝不可能斗一场就让她解决了！”李丽插嘴道。

有时候，人禁不住念叨。
中午才说到毒王玲玲，她下午就出现了。
下午三点多一点，我正在办公室里坐着，忽然听到了李丽说话的声音。“这事，我们也说不好，最近领导都还没回来呢……”
我跟小来交换了个眼神，走了出来。
看见玲玲的一刹那，我只觉得脑袋一下子大了两号。
“美女，过年好！没回家啊？”除了拜个年还能说啥呢？
今天玲玲似乎不是来闹事的，“没呢，今天晚上的火车。”
小来也突然松了口气，“你今天过来这是……？”
“就你们仨啊？”玲玲摇头晃脑地瞅了一圈，“你们领导呢？”
“这不是过年嘛。”李丽笑着说，“都回家去了。”
玲玲翻着眼皮，使劲盯着李丽的脸，阴阴地说，“不可能一个说话管事的人也没留吧？”
“洪姐在呢，不过出去了。”李丽说，“要不我把她给你叫回来？”
“她啊？不必了！”玲玲摆了摆手，“她也不过就是个破鞋头子，说话也是白扯。而且嘴里没一句人话。”
听了这话，我突然想笑，不过还是忍住了。
“你们别紧张，我也是讲理的人。”玲玲悠悠地说，“你们也都是打工的，我没必要跟你们较劲！”
我们赶紧点头，“那你的意思是……？”
“我这不是要回家几天嘛，我过来问问，你们老板啥时候上班？”
我们三个交换了一下眼神，“怎么也得过完十五了吧……”李丽笑着说。
“你说的这是哪个老板？”玲玲斜着眼睛问道，“那个南方人么？”
“对！”李丽说，“最后拍板不是还得靠他嘛。”
“你们大院那帮穿制服的领导呢？”玲玲轻蔑地说，“他们啥时候来？”
“他们啊……应该是执行国家的放假安排吧……”李丽想了想回答。
“那行了！”玲玲转身走了出去，“我回头过来会会他们。”
“美女！”李丽急忙喊了一声，“送你个皮肤护理吧。”
我跟小来吓了一跳，同时惊讶地看了一眼李丽。
玲玲想了想，“行，那谢谢了！”然后走进了皮护室。
皮护室的门关上了。
我和小来笑了笑，他叹了口气。

办公室。
“你说他俩不会打起来吧？”小来望着窗外说。
“不会。”我回答，“毒王今天不像来闹事的，而且李丽情商又那么高……”
小来轻轻地点点头，“李丽确实蛮厉害的，明明都已经送走了，他愣给叫了回来。”
“她肯定有别的目的，一会就知道了。”我喃喃着回答。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皮护室的门打开了。我跟小来赶紧站了起来。
“美女，慢走啊！”这是李丽的声音。
“行啦。你们忙吧。”毒王的声音居然又回到了温柔的水平。
“啧！”小来笑着点点头。
我呵呵笑出声来，然后坐下了。

不一会儿，李丽走了进来。
我跟小来同时给她伸了个大拇指。
“咋回事？”我问道。
“没咋回事。”李丽笑着说，“她说她年后还要来，我总得打听清楚大约啥时候来闹，准备怎么闹吧？”
“打听清楚了？”小来问道。
“他今天晚上的火车，准备在家呆半个月。”李丽回答，“那估计她再来闹事就得正月二十以后了。”
我听着点了点头，“其他的呢？”
“他下次来要找大院领导，就是穿制服的。”李丽笑着说，“她说想让南方人把钱吐出来太难了，必须找真正的领导。”
“她倒是挺明白……”我笑着说。

wazjsx

小九 发表于 2017-5-8 0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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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美浮生 · 大武

原创 2017-04-08 虢小兀 医海浮漂

好，看得我都想出去闯闯了

渝南晓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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