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诗达教授琐事回忆录之六:初出茅庐工作的年代 初出茅庐是指我在1953~1957年在齐鲁医院任住院医师的年代。
我在中山医院麻醉科工作的时间仅只一年余,尽管有吴珏恩师等老师们的谆谆教导,实践机会也多,操作已比较熟练,有关理论知识也略知一二。凭着为祖国建设的热情,于1953年9月单枪匹马闯到济南,在齐鲁医院独撑起全部麻醉工作,以吴珏恩师为榜样,有着为建设山东麻醉事业的朦胧雄心壮志,确实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表现。
随着时间的推移,工作中遇到的疑难问题越来越多,思想负担也越显沉重。在“上无老师、下无助手”的环境工作,特别是面对病情危重的急腹症病例,确实常使我陷于拿不定主意、近乎盲目处理的困境,感到理论知识与实践经验还相当欠缺不全,心里着实打蹉。尽管我有工作热情,敬业尽职,认真负责,不计较时间,但单枪匹马干工作中的酸甜苦辣滋味,击中了我的大脑,触动我反思,问题还在于理论知识面太窄,也没有认真主动进一步提高理论学习的决心,不免惆怅不安。怎么办?
苦思冥想良久,“书中自有黄金屋”给了我再次启发,唯一能够解决理论问题的办法是进图书馆,求索于书本。思想上点通了,行动也就跟上,发现图书馆里确实藏有珍宝,可逐步弥补理论知识不足的问题,提高也在加快之中。随后,读书也就成了我当年的习惯,但时间不充裕是矛盾。设法“挤时间”是解决矛盾的关键,体会顽强学习,力求举一反三,可以无师自通。(详见后述)。
有人说:合理的训练,叫“锻炼”;不合理的训练叫“磨练”。我的一生既有合理的锻炼,也有痛苦的磨练,在半个多世纪的孜孜追求中,终于结出了一点成果。深深体会,工作要有激情,激情可获得“永远向上”的巨大推动力,能够改变周围环境,在一生中获取最大的幸福。
一、完全陌生的工作环境 1953年9月9日,24岁,我在齐鲁医院外科正式上班,也是我单枪匹马艰苦工作的开始。当时,我是外科第二年住院医师,但对外科的具体工作确实比较陌生,而院长又要我担起麻醉工作,是孤身一人的工作。这是一份“双肩挑”的工作,艰难程度和疲劳强度可以想象,但我终于咬牙挺了过来。其中体会最深刻的一点是,工作环境不会变,可变的是你如何去适应和改变环境,尽管道路坎坷,但坎坷可促进思想转变为行动。
我从1953年9月起挑起“双重”工作,直至1957年6月晋升为外科主治医师,其间的里程可谓错综复杂,艰辛困苦,付出了巨大代价,但看到自己在外科和麻醉两个专业领域内获得了双赢,攀上高峰的感觉油然而生,心里确实无比欣慰和自豪。
(一) 北方生活的考验和转变 我从出生至1953年9月,从未离开过上海一步,如今从繁华嘈杂的大城市上海,初来乍到古朴典雅的北方城市济南,别有风味,感到既新鲜又陌生,特别在生活环境方面有着很大的不同,相当不适应,我面临着北方生活的考验。
首先是饮食不习惯。当时北方实行口粮定量搭配供应制,每月初从食堂兑回饭票和菜票,饭票有“细粮”和“粗粮”之分,馒头是细粮,是主食;大米饭、稀粥和窝窝头是粗粮,但大米的供应量极为有限。我习惯吃大米饭,再加工作无定时,晚去食堂时大米饭早已售完,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考验。人说“饥不择食”,但馒头或窝窝头在我嘴里只嚼不咽,确是怪事,吃一顿馒头或窝窝头需花费半个多小时,甚是苦恼。后来发现将馒头掰碎,蘸着菜汤或泡在稀饭里,就很容易下咽,总算解决了吃饭慢的苦恼。
在住宿方面更是不习惯。医院有5栋二层楼的单身宿舍,集中在一个大院里,古老陈旧的建筑,楼里不设盥洗室和厕所。记得刚住入的第一天,人生地不熟,便急时居然找不到厕所,闹了笑话,尴尬的情景记忆犹新。后来发现盥洗室单独设在大院的另一角,是一间简陋阴暗潮湿肮脏的平房,洗脸、刷牙、洗衣都在其中。男、女厕所则建在盥洗室平房的两头,蹲式便坑,四周无任何遮拦,以前从未曾见到过,肮脏不堪、臭气熏人。这是难以适应的环境,特别是冬天、雨天和晚间,每次洗脸、刷牙和上厕所就有遭罪的感觉。
生活上的别别扭扭,延续了较长时间,其间不免产生了思想起伏,不时会冒出后悔的想法,如果当初能听吴珏恩师的劝导继续留在上医工作,该有多好!但是,另一种想法也在脑海中盘旋:当初我甘心情愿来山东,为的是什么?青少年时期蕴壌着为劳苦大众服务的信念到哪里去了?眼看着有那么多贫苦农民兄弟姐妹等着我去服务,怎能仅仅因为生活上的不习惯而打退堂鼓?志气不能磨灭,路是人走出来的,“既来之则安之”,做好为劳苦大众服务是根本。这样,思想上逐渐有了转变,工作激情占为主导,忙碌紧张的工作也促使我无闲顾及生活方面的不习惯,在入乡随俗中不知不觉得到了解决,而且对济南产生了感情,以致有人问我,你是那地方人?我总会毫不犹疑地戏称,“我是济南人!老济南!”。
(二)1953年前齐鲁医院是沉睡的 1953年的齐鲁医院规模相当小,主体是古老陈旧的“共和楼”(2层楼)和“解放楼”(4层楼),建在一条小街的两边,两栋楼之间有“过街桥”贯通,环境和卫生面貌十分差劲,与清洁整齐的“中美医院”和“中山医院”无法比拟,心里特别别扭。
当时,医院总床位仅250张,手术室只有一个正规手术台和一个简易手术台,外科规模小且杂乱,手术种类单纯,主要是胃大部切除、脾切除、疝修补、阴囊积水鞘膜返转、大隐静脉曲张切断、膀胱结石摘除、胸廓成型、慢性骨髓炎搔刮等中小型手术。一周5天的手术总数尚不及中山医院一天的手术量。
外科病房是两间直通式的大房间,每个房间按36张病床,男女病人分别住一大间,但普外科、骨科、胸科和泌尿科,成人和小儿,以及手术前和手术后病人都混杂在一个大房间内,显然病人的睡眠休养环境是相当差的,相互之间的心理干扰甚至创伤也是相当严重的。
但是,外科的专业分支亚科已初步具备,外科医师和护士可谓正统科班出身,兵强马壮,绝大多数是齐鲁大学医学院毕业的正规医师。当时外科医师共16位,其中8位是高年医师分别掌管骨科、普外科、胸外科、泌尿外科业务;其余7位与我一样,同是52年刚毕业的住院医师,分别安排在相应的专业,当时我被编入普外科,兼做麻醉工作。
那时,外科医生中除普外科刘医师是“成都人”(华西大学医学院毕业)和我是“上海人”外,其余都是山东当地人。我俩的普通话都说得不够利索,尤其对姓字蒋江姜、赵曹邵、王黄皇、顾郭谷、….等的“发音”是分不清的。因此,如果在科会中发言,就会招来北方同事们屡屡哄堂大笑,发言被打断,其“逗乐”程度近乎在羞辱人,感到某些人的地方观念太深,心中非常不悦。看来,南方人到北方生活,北方人到南方生活,要达到彼此融洽,语言也是一个重要的关口。
当时,外科的住院病人多数是国内战争及抗美援朝负伤后遗症的长期住院病人。手术也单一,普外科以胃、肠、脾、疝气手术为主;骨科以骨折开放复位石膏固定、慢性骨髓炎搔刮引流手术为主;胸外科以脓胸或肺结核空洞胸廓改型术为主。但是,急诊手术相当多,病人主要从黄河北岸几个贫穷县的县医院转来,诸如胃穿孔、肠梗阻、肠套叠、胆道蛔虫、阑尾炎、嵌顿疝等,病情大多已达到严重腹膜炎、败血症、感染性休克状态;复杂外伤、多发性骨折等多已陷于严重创伤出血性休克状态,处理相当困难。
(三) 没有“专职麻醉医师”概念的苦恼 当年的麻醉工作全部由实习医生或住院医师干,麻醉方法原始单一,没有麻醉机等基本设备。普鲁卡因腰麻由手术医师施行,注药后去刷手,病人交给巡回护士观察。单纯硫喷妥钠静脉麻醉由手术室护士长施行。乙醚开放点滴麻醉由低年住院医师实施,都是临时从病房召来。气管内插管“福拉格”式开放乙醚麻醉属高档麻醉方法,例数甚少,由高年住院医师实施。据护士长说,曾有二次乙醚开放点滴诱导下气管内插管,因插管屡屡未成,病人死在手术台上。
当年,齐鲁医院无“麻醉科”和“专职麻醉医师”的基本概念。骨科张医师于1947年在天津市总医院任第一年外科助理住院医师时,曾轮转“麻醉”跟着外国麻醉医生学习过一些麻醉操作,包括气管内插管技术和自制的“水封瓶式的半开放冲气式麻醉”。随后,张医师调来我院任骨科医师,兼做“麻醉指导老师”,早年曾做过3例胸腔内手术均死亡,显然与麻醉不过关有着密切关系。
基于齐鲁医院外科已有“麻醉指导老师”的先例,所以在我进外科后,理所当然地步其后尘,既当外科住院医师,又兼任“麻醉指导老师”。当年,我对外科工作很生疏,但既要完成门诊、急诊室、病房和上手术台等工作,还负责带一组实习医生工作,同时每逢“病情严重的手术”不论昼夜都要由我来施行“麻醉”,无形中担起了外科兼麻醉的“双肩挑”工作,负担之重可以想象。其实,有吴珏恩师的影响在先,我内心考虑的还是如何开展麻醉工作,隐约地有一种使命感——在山东建立麻醉学科。但是,“双肩挑”工作对于我刚迈进麻醉门槛仅一年的单枪匹马人来说确非容易。我的愿望是想专攻一门麻醉工作,充满着期盼。
当年,齐鲁医院外科人才济济,兵强马壮,在山东的名气相当大,但我感觉外科的业务徒有虚名,特别是麻醉工作落后,技术拙劣,明显地制约着外科业务的发展,众多医生处于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局面。听手术室护士长说,急腹症死在手术台上的病例经常发生;仅有的3例肺叶切除术,一例因气管插管屡插不成而死在手术台上,一例在手术进行中莫名其妙地死亡了,一例在术后几小时死亡,自后再也未见开展过胸腔内手术。经了解,这三例都采用气管内插管“半开放冲气式麻醉”(已如前述),二例围术期死亡显然系剖胸后严重纵隔摆动、肺萎陷和CO2排出障碍等恶性病理生理变化所致。另外,曾一例本院的清洁工在腰麻下接受痔疮手术,术后遗留永久性截瘫并发症,长期住院后死亡。
我听到这些恶讯后,“尽快改变麻醉现状”的信念有了进一步加深。首先将“循环紧闭式麻醉”用于胸腔内手术,二例肺叶切除和一例下段食管癌手术相继获得成功。尽管手术者的技术相当生疏,耗时都长达7、8小时,但毕竟刷新了胸外科剖胸手术从未成功的历史记录。这原本是一件里程碑式的大好事,但恰惹起一场苦辣心酸的闹心事:在科例会总结时,我谈及“麻醉、抗炎与输血”是保证手术成功的三大要素,麻醉为手术创造了必备条件,是保证手术成功的重要关键之一。我原本想籍此机会宣传“麻醉工作”的重要性,想不到竟然会引起这位主持胸腔手术的曹医师异常反感,摆出老资格的架势大放厥词,反复诉说这是他“一把刀”妙手回春的功力,自傲自喜,并狠狠地当众责问我“麻醉能治病吗?”。随着他的发言,我面临着全外科“群起而攻之”的难堪局面。当时,我是刚进科不久的小字辈医生,心里虽憋屈,但无法申辩。其实,是我在介绍中山医院胸外科黄家驷、石美鑫等医师手术熟练快速的经历时,无意中触犯了这位曹医师的自尊心。自后,“外科贬低麻醉工作”的压力有增无减。——这是我单独工作以来第一次遇到的苦脑事,心里憋屈了较长时间!事后,我采取了阿Q式想法:“我是在为病人服务,不是为你(指手术医生)服务的!”。心态随着想法而平伏了,以后我一直抱着“我素我行”的态度,不作任何申辩,但在配合手术方面绝不马虎从事。后来遇到一例肺脓疡大咯血病例采用了健侧支气管插管单肺呼吸麻醉获得成功,日久知人心,逐渐顶住了这股“麻醉无足轻重”历史遗留的顽固势力,我的工作环境有了明显改观。
这位诡异的曹医师还表现在“技术垄断”上,始终不肯让其唯一的多年助手胡医师执刀。待胡医师与我在1957年晋升为主治医师以后,应邀前往附近的某兄弟医院开展胸腔内手术(院方批准),也屡屡获得成功,从此打破了曹医师的技术垄断,自尊心高度膨胀也随之有增无减,暗施“小鞋”的伎俩从未间断,阻挡了胸外科的顺利发展。1958年曹医师被下放基层医院,以“没有助手”和“没有麻醉条件”为藉口,就此“息刀”,庸庸碌碌混日子了。心想,天下无奇不有,曹医师心胸狭窄、自高自大、待人叼拙的作风结果是作繭自缠,为之叹息。胸外科工作自从胡医师接替工作后开始有了欣欣向荣的局面。
(四) 再次遇到24小时听班的负担 当时,外科实行白天8~18时的12小时工作制,晚间12小时由住院总医师带领一位住院医师和一组实习医生通宵值班。当然我也得轮流值外科夜班,并带领一组实习医生处理急诊病例。我带的第一个实习医生夜班组由三位实习医生组成,他们年轻活跃,性格开朗,工作热情高,晚间12小时的工作虽忙碌,但紧张有序,气氛活跃,记忆深刻。他们3位都于毕业后留在齐鲁医院外科工作。
我在上医已接受吴珏教授的正规专业培训,技术操作较熟练,麻醉处理方法也多,原本我只是为外科手术施行麻醉,随后逐渐被妇产科、五官科手术科室同道们赏识,都纷纷要求我参与他们科手术的麻醉。这样,我的“双肩挑”负担更为加重,而且再次进入了24小时“随呼随到”的工作状态,晚间不值班时也得随时被召去施行妇产科的急诊危重病例麻醉。因此,每个月中连续24小时甚至36小时工作的场合总得遇上几次,成了名符其实的“驻全院”医师,以致常有晕头转向、哈欠连篇、随时想瞌睡的状态,确实辛苦。好歹当时年轻,又是单身汉,抽空打盹片刻,体力就能恢复。这种24小时听班制,无形中约束着我不能离开医院。如果外出,必须向手术室值班护士说明去处,以便于临时召回工作。记得,当年医院工会常组织全院职工去电影院看教育电影,我从电影院被急召回医院参加急诊麻醉的事例已不是稀罕事。
这种变相的24小时听班工作,约干到1954年初时,自觉体力严重透支。考虑再三,就向赵院长提出自己的想法和建议:①明确我为“专职麻醉医师”以调整我的工作时间,减轻体力透支问题;②选派1~2位外科住院医师跟我学习麻醉,明确为“专职麻醉医师”;③增添麻醉器械用具药品等设备;④筹建独立的“麻醉科”建制。随后,院里的答复是:仍然是外科住院医师,担任门诊、病房和手术工作,不参加急症值班,不带领实习医生组;抽调3位基础较好的手术室护士跟我学习麻醉,职称定为“麻醉士”;同意增添麻醉机等器械用具。这样,从表面上看,工作负荷有所减轻,专职麻醉人员有了初步落实。但实际上,增添了“麻醉士”培训任务,工作量不仅未见减轻,反而加重,但为筹建“麻醉科”的愿望打基础,只能继续打持久战。在培训麻醉士的最初3年期间,全院的疑难危重病例麻醉仍然需要我亲自去干,24小时随呼随到的听班状态依旧没有改变,直至1957年晋升为外科主治医师、同时“麻醉士”的技术也已比较熟练以后,方始解脱了我为期4年余“24小时听班制”的苦恼。
1958年元月初,医务科长黎萍医师通知我,院党总支采纳了我的建议:完全脱离外科编制,任“专职麻醉医师”,建立“麻醉科”,任命我为科负责人。一听之下,特大喜讯,高兴非凡,4年多的日夜辛勤工作已得到院领导首肯,外科兼麻醉“双肩挑”工作得到彻底摆脱,我的愿望初步实现,犹如攀登上一座高峰,内心无比喜悦和欣慰。
二、单枪匹马工作的鞭策
1953年9月来到齐鲁医院后,确实心存为山东麻醉学科发展做一番事业的朦胧雄心壮志,但在实践过程中,没有老师在一旁随时点拨,越来越感到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的不足,常有迷途羔羊的困惑。
曾遇一例右肺上叶结核性空洞反复大量咳痰咯血的急诊病例,命在旦夕,拟在全身麻醉下手术,如何保持呼吸道通畅?面临巨大困难,随即写信求教于中山医院麻醉科方兆麟老师,得到热忱指导和详尽解答,复信亢长,笔迹恭正,启发鼓励,详尽叙述具体操作要领,并附有自制单腔支气管导管的制作方法。读信时感动得流泪,终身难忘。但是,毕竟占用了方老师太多的时间和精力,甚感不安。远水救不了近渴,非长远之计,苦恼良久未能解决,后来下决心进图书馆,力谋自行解决,并给自己做了几条规定:①建立“工作日志”,逐日记录工作中遇到的难题和不能自解的问题,工作顺利或不顺利的经验与教训。(多年来我养成记录“工作日志”的习惯,但***期间大部分工作日志丢失,翻阅剩余的日志,勾起了我的回忆,很有意义);②进图书馆,首先找出馆存的全部有关麻醉专业书籍和期刊的图书“编码”,记录于笔记本,这样可加速我找书的速度;③每周至少进图书馆1次,争取2次,根据“工作日志”中记录的疑问难题,找出针对性的资料进行阅读、思考,做好摘记;④齐鲁大学图书馆的藏书量相当大,解放前外国医师留下了大量英文书刊,有关麻醉学专著和杂志也基本齐全,虽然版本较老,但对我来说,学习其中的麻醉原则和技术要领还是绰绰有余的;⑤借书出馆,便于随时阅读,但借出期限只有一个月,频繁借还,甚感麻烦,后与馆长商量长期借出的问题,理由是全医学院只有我一人干麻醉,借书人也只有我一人。幸蒙馆长破例同意延长归还期限为一年,还可以续借。这样,几本当年著名的麻醉学专著,如Lundy的《Anesthesia》;Guedel的《General Anesthesia》;Adriani的《Phamarcology of Anesthetics》;Collen的《Principal and Practice of Anesthesia》;Waters和Lundy的《Fundamentals of Anesthesia, An Outline》second Ed. 1944都长年放在我的书架上,抽空细读做笔记;⑥从高中到大学,德文是我的主修课,为锻炼阅读英文文献速度、熟悉英文医学专用词汇和术语,规定自己对Collen的《Principal and Practice of Anesthesia》和Waters的《Fundamentals of Anesthesia, An Outline》二本书进行全面翻译,利用晚间或早晨4点起床坚持习作,对于我初出茅庐的人来说,既学到了系统的专业知识,又提高了英语水平,苦功夫没有白费,收效甚大。
我对当时的两本译作以及工作日志视为珍宝。辛勤学习,从中找到答案,解决一些疑难问题,尝到了甜头,慢慢也养成了读书的习惯,其间经常警示自己:“干到老,学到老,坚持不息、永不松懈”。读书是一个劳累的过程,但能够得到知识更新,也感到舒心。在劳累和舒心交替中,关键在于自己明确读书的目的,如何去正确对待,要有足够的毅力,细水长流、持之以恒,才能见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