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一名医学生竟然做了这样一场梦...

静默

一名医学生的连环梦

夜间十二点，舍友还在挑灯为明天的考试复习时，泽迷糊入睡，不久便被恶梦缠住。

两具男尸从他的眼前飘过，仔细辨认才晓得是魏则西和陈仲伟主任。一惊，失足跌入万丈深渊。患者看病难看病贵的哭喊声、医闹的打劫声和医护的呐喊声如万箭般向泽的心脏射来，越来越大声，越来越紧凑······

呃！泽被惊醒，满头是汗，胸口发慌，慌忙中泽狂喝水（喝水能够缓解泽焦虑紧张的情绪）。汗水渐干，情绪渐缓，才发现舍友仍挑灯复习，打开手机，此刻已是凌晨两点。

心中不免回想起梦里所看所听，胡思乱想。世人可否知道培养一名能够独当一面的医生需要十几年；可否知道中国政府要求公立医院自利盈亏同时要求保持公益性的矛盾体制；可否知道药品到医院的“生物链”提供了多少岗位和腐败的机会；可否知道一名护士、一名医生的夜班费是多少；可否知道在中国宠物比人还值钱······渐渐地疲惫的眼皮不再将兴奋的大脑放过，泽再一次进入梦乡。

“泽，爸妈求你了，你把这个红包给你的老师，你弟弟明天就要做手术了。”

“你这是在干嘛！”

一声呵斥惊醒熟睡的泽，几年前弟弟因肾结石做体外碎石术的场景闯入他的脑海。因应征入伍体检，弟被告知有肾结石。于是便到他的学校附属医院复查并手术。接诊弟的医生是泽的老师。手术安排在入院后的第三天。泽清楚地记得父母亲一直要求他将红包给老师，可是他坚信老师会断然拒绝父母的要求。在父母再三的要求下，泽将老师请到楼道。当他拿出红包时便有了惊醒他那一声的呵斥。为此，泽惭愧不已。

弟出院后，看着父母开心的脸庞，泽问他们：“为啥一定要给红包？”

“买个放心。”

“买个放心”，泽重复了这句话。这是家属的心态，而他差点了做了一回这样的家属，在自责中再次进入了梦乡。

“新年快乐！同学们，这是我们工作前的最后一次聚会。”高中同学聚会现场，主持人的声音在泽的梦乡里飘荡。

“泽，你读什么啊？”一位考上中山大学法律系的同学问道。

“我学麻醉的。”

“学医啊，学医好啊，学医有钱。”

砰，一声巨响将泽拉回现实，原来是舍友的水瓶掉在地上。迷迷糊糊地看到舍友仍挑灯复习。回想起同学的话语，泽心头万绪。

还有一个月就毕业工作却还没有着落，想起同学们的眼光：泽，要求别太高。他不禁叹气，来自农村的他选择先就业，家庭要求他早点独立。可谁曾想工作找了4个多月仍没有着落，面试了约10家医院，谁知十分之八的医院是在搞形式工程，机会留给了有权有关系有钱的人。珠三角某个城市的一家二甲医院同意招录他作为培训学员，前两年给出的待遇是：工资2200元/月，一年的过节费1600元，表现得好奖金能拿到10%-30%，要承担五险及租房的一部分费用，水电费也是自己出，拿到执业医师资格证后到手的工资6000元-7000元/月。泽本想签约，再辛苦两年就可以为家庭承担一部分负担，然而，卫计委出台了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的政策，而这家医院不送规培。泽，却步了。

想着想着，泽再次进入梦乡。只见远处白蜡烛烧出心形，穿着白大衣的医生双手合十默哀，泽不由自主地合起双手，闭上眼睛。

“干什么，都给我散了······”

“执法人员”的呵斥将泽惊醒，泽心里明白悼念陈仲伟主任的活动被“和谐”了。不愿再想，打开朋友圈，却愤怒地将手机摔下床。

砰，惊到挑灯夜读的舍友，他抬头看了看，埋头继续复习。泽望着他，那行“平常”的标题再次回放：陈仲伟追悼会当天，又一名医生值班时被砍，致毁容、肺破裂。望着精瘦的舍友，望着考研失败“二战”的他，泽五味陈杂，思绪万千，不禁想到自己，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若被砍死，地球一样会转，在外人看来像没事一样，但是，奶奶永远失去了长孙；父母永远失去了长子；弟弟妹妹永远失去了兄长······没有做错什么，只因在中国在改革开放30余年后选择了读医。

想着他们的容颜，泽迷茫了，一向坚决的他在此刻迷茫了，是走还是留，泽迷路了。

在迷雾中，再次进入梦乡······

写于毕业前一个多月
——倾城泽
2016.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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