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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护心情] 医漂回忆录:民营医疗机构里的那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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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发表于 2017-4-30 10:08:28 | 只看该作者
每个人每个岗位都有故事 妈的我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基层医院的外科医生总看不起麻醉科医生 称他们为麻醉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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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楼主| 发表于 2017-4-30 16:05:18 | 只看该作者
医美浮生 · 龙套

原创 2017-04-04 虢小兀 医海浮漂


醉与醒
残酒,微醺,眼迷离。
主任歪在椅子上,已经不说话了。
------他是一个酒品极好,酒量又不高的人。
老张此时正处于兴奋期,眼神木然,嘴里念念有词。
------他是一个见酒就不要命的人。
我和汤医生倒还算神情自若。
------我俩是他们口中的“心机婊”,无论怎么劝,酒也不见少那种。
要说全桌最牛的,那就是护士长了,白酒就灌了无数,可还是那么清醒。

这时候,老张的电话响了,他像撒呓挣一样坐了起来,“喂,啥事?”
……
“我们在医院对面喝酒呢。”
……
“啊?好了,我告诉他们,你们准备出车,我马上到!”
老张的酒似乎一下子就醒了。
“咋回事?有任务?”我问。
“嗯,高速上出事了,通知马上出车,你们也得回去待命,据说这次伤员不少。”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站了起来。
“那我就先走了,你们赶紧回去忙吧!”我连忙道别。
“别啊。”护士长叫了起来,“主任醉成这样了,汤大夫刚上完夜班,你走了合适吗?”
“我留着也不合适啊,我都离开了,执业地址都变更了。”我笑着说。
“回去跟哥呆会,老张不是说伤员挺多吗?”汤医生笑了,“没有危重病号我就自己慢慢搞,如果有,你也别袖手旁观。”他看看我,“行不?”
人家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不行吗?于是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不能让你白干!”护士长说,“我现在就给你跟院里请示。”
我连忙摇头,“把我当啥人了?”我说,“别请示了,我当时闹的那么僵,今天过来这事不想让领导们知道。就当是给你们帮忙吧。”
主任眯着眼睛,笑了。

痛与伤
等我们回到科室的时候,奔赴前线的老张已经把电话打了回来。伤病员一共十四人,以软组织挫裂伤为主。有两个病情较重,一个股骨断了,一个可能是肝或者脾破了。
我跟汤医生坐在办公室里对着发呆。
酒劲似乎有点要上来的意思,晕晕乎乎的,谁也不说话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汤医生拿起来接了一下,回答,“行,我马上下去!”然后回过头来看着我,“幸亏没放你走,要上来仨,有俩休克的。”
我摇摇头,无奈,这顿饭吃的!
“走,咋们去访视病人吧!”汤医生说。
“我去不合适吧?”我笑道,“你自己去,回来我给你帮忙。”

汤医生下去了,不一会两个伤员被推了上来。
前面的车上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龇牙咧嘴地叫个不停;后面的车上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看起来倒是比较安静。
汤医生递给我一张单子,“你做这个?”
我接过来一看,是前年这个股骨骨折。
“汤哥呀,这也不算重啊?!”我都要笑哭了。
“额……这个倒是重,要不然你做这个肝破裂?”汤医生笑着说。
人有时候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我居然真接了肝破裂。
一是我比较喜欢这个主刀的风格。
二是一共三台手术,骨折可能会结束得早一点,接不接下一台我会很为难。
三是我太久没有救人性命的成就感了。

肝破裂的是一个19岁的小伙子,一个资深的乡土文艺工作者。
说到这,才想起还没有向大家介绍这起事故的始末。发生交通意外的是一个民间演出团体,也就是俗称的“大篷车艺术团”。
中午,他们在转战场次的路上发生了交通意外。
这个团一共不到20人,老板和司机坐在驾驶室,演职人员挤在后面的车厢里。
北方的二月还是很冷的,这群孩子把音响等设备堆在车厢的两头,遮挡着凛冽的寒风,他们则挤在车厢中部比较暖和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事故发生了,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老板理所当然地股骨断了,就是前面车上龇牙咧嘴的那位。
而最严重的创伤发生在车厢里,急刹车之下,演出设备轰然倒塌,正好砸中了其中一个小伙子的腹部,就是我接下的这位肝破裂患者。
病房里还有一个被砸伤面部的,据说拉回来时满脸是血,爹妈都认不出来了。但一检查只是软组织问题,所以被安排在最后。

这是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小伙,头发染了好几种颜色,眉清目秀,演出的妆还没有来得及洗掉,脸上也有一些伤口,但看起来都是不碍事的。他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好像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
入室以后,建立静脉液路,测了一个血压,还在80以上,心率却已经接近120。我跟护士要了一块纱布,蘸了些酒精给他擦了擦脸。
小伙子居然还会开玩笑,“大夫,你们还管洗脸呢?”
“我是想看看你到底啥颜色,伤的重不重!”我严肃地说。
这时候手术室的门铃响了,检验科把血送了进来。
那是两袋共800毫升去白悬红。

我看了一眼T主任,“主任,血来了,咱们开始吧?”
T主任这才认出口罩背后的我,“小兀啊,你啥时候回来的?”
“上午,回来吃个饭,结果……”我摊了摊手。
“哦…那赶紧开始吧。听说你们主任喝多了,刚才我还问护士长呢,就怕麻醉人不够……”

麻醉完成后,手术开始了。
我把两袋血揣在怀里,尽可能让它温暖一些。
当时的感觉是激动的,我感受到了一种极崇高的叫做使命感的东西。
血一滴一滴地输进伤员的体内,那是生命的力量。
进腹后,T主任三下五除二就找到了裂口的位置。
没有大医院的肝门阻断,也没有常规性的纠酸补碱。T主任用手掐住肝脏的裂口,他徒弟默契地缝了几针,出血止住了。
这时候,T主任才长出了一口气,不慌不忙的处理起裂口来。
我在以前的文章里谈到过这个T主任,学历不高,但经验非常丰富,干活也利索。
我已经记不清,这是这把大手第几次从死神手里抢人了。
台上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出血的停止意味着手术已经完成了大半。

这时候走廊里传来了骨科主任的抱怨声,“我这才刚上高速,你们就把我叫回来了,真是的,哎!”
我这才想起早晨汤医生说的话,骨科主任要休假了,估计这是从半路上被叫回来的,发牢骚呢。
医务人员就是这样,他们时刻待命,没有一个像样的节假日。
一旦患者病情需要,他们必须无条件返回岗位。
所以,请原谅他们这些抱怨吧,他们已经牺牲的够多了。

“主任,好久不见啦!”我打了个招呼。
“啊?小兀啊!”骨科主任略一惊讶,“他们又把你请回来了?”
“没有,没有!”我赶紧纠正,“今天回来看看大伙,赶上这个大场面,帮T主任跑个龙套。”
“行,不错!”骨科主任笑着说,“白求恩式的好同志!”说完他一头钻进了隔壁手术间。

我这边的手术很快结束了,配合着一些液体,800毫升血还剩少半袋带回了病房,可见T主任干活是多么的利索。
我在麻醉记录单上写下了我们主任的名字。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个战场已经不属于我了。
虽然这个名字我已经模仿的以假乱真,但那些都已经过去。

爱与诚
我把小伙子推回了病房,几个小丫头小小子一下围了过来。
“大夫,他没事吧?”为首的那个姑娘问道。
“没啥事了,这回养着吧。”我笑着说,“先这样平躺着,六个小时之内不要吃饭喝水,别抬头,别枕枕头。”
“那六个小时以后呢?”姑娘问。
“六个小时以后听医生的。”我回答。
我发现这些成套的话,我说起来还是那么流利,虽然已经太久不说了。

我推着平车走在患者通道里,刚才那个小姑娘突然追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更小的男孩子,手里拎了两袋子盒饭。
“哥。”姑娘说,“老板还在里面做手术,我们也没法招待你们,给大伙买了些盒饭,你给带进去,有劳大伙了。”
“不用,不用。”我赶紧推辞,“都是应该的。”
“拿着吧……”小姑娘没说完,后面的小男孩儿已经把两袋子盒饭放在了平车上。
盒饭里面溢出的汤汁洒在了洁白的床单上,小男孩吐了吐舌头,把头低下了。
我笑着摇摇头,“那就谢谢你们了。”

通道拐弯处突然探出了七八个孩子的脑袋,他们笑嘻嘻的看着我,眼神是那么纯真。
那一刻,真应该拍下来,这是二十几年医改史上一个和谐的音符。
我一直相信,我们的病人是好的,如果没有那些别有用心之徒的挑唆,中国的医务工作者应该是最受人尊敬的人。
他们兢兢业业,孜孜以求,守护着世界1/5的生命。
同样,如果没有那些别有用心之徒的挑唆,中国人也应该是世界上最好的患者,我们民族的血液里流淌的并不是乖张和暴戾,而是勤劳质朴,温润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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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4-30 21:34:03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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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楼主| 发表于 2017-5-5 12:11:38 | 只看该作者
医美浮生 · 聚会

原创 2017-04-06 虢小兀 医海浮漂


结余
我把车推了回去,一头钻进汤医生的手术间,那条断腿上已经拧好两个钉子了。
"汤哥,那个肝破裂送回去了。"我说,"你这个也快结束了,下一台我就不管了。"
汤医生想了一下,"好,那你先在外边坐会儿?"
"不啦。"我回答,"出来时间够久了,我先回去了。"
"你这来无影去无踪的。"骨科主任笑着说,"不跟我们去吃个饭?"
"不了主任。"我说,"中午刚吃完,家里还有别的事,得先回去了。"
"哦,那我就不送你了。"汤笑道。
"不用,不用,你快忙吧。"我转身走了出来。

从更衣室里出来,护士长正站在办公室门口,笑眯眯地看着我,"你这就要走啊?都不跟师姐道个别?"
我赶紧陪笑,"怎么会,我要走也肯定得告诉你一声啊!"
"别说好听的了。"护士长撇着嘴笑道,"当时你要走,我可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护士长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上午汤大夫说起了结余的事,你没在,我也没给他们发。"护士长停了一下,"现在给你吧,一人103.56,扣20当科室活动经费,你既然不在了,就都给你吧。"
"别了,都留给大伙吧。"我叹了口气,苦笑道,"也算是同事一场。没准哪天我又回来蹭饭呢。"
"行,那我替大伙谢谢你了。"护士长笑眯眯地说,"有空常回来,里面有手术,我就不送你了。"
"不用了,我熟!"我开玩笑说道,"还怕我在自己家迷路不成?"

结余,是医院的一种内部经济形式,也可以说是一种亚文化。
医院每天都进行好多手术,并不是每一台手术的药都能用完。于是就会出现下一台手术使用上一个病人剩余药的情况。
这倒不是因为医生会过日子,或者刻意要赚取什么利润。主要就是感觉扔掉浪费,而且有的病人来势很急,根本来不及抽药,直接拿过来用能节省出很多时间。
长此以往,科室的实际存药就会比账上多了不少,这一部分就叫做药品结余。
通常,医院药房会以药品进价的百分之多少回购结余药,于是结余药就可以变成钱,返给科室成员。
但无论怎么说,药品出现结余其实是不正常的,所以说这是一种亚文化。

世界上有一种医院等级的评定制度叫JCI标准,其中对结余药进行了严格的规定,要求必须一人一药,不准借兑。
这样下来,药品结余在理论上就变成零了。
可是实际工作中,有些病人的病情根本就没有单独抽药的机会,于是库存还是会多出来。
所以,JCI认证医院的医生,下班前的一项工作就是清库存。
怎么清呢,就是把当天多出来的药全部砸了。
是不是感觉很浪费?没办法,标准是必须执行的!

而更戏剧的其实是非JCI认证的医院,特别是非JCI认证的民营中小型医院。
药品回购价格很低,半年给老板省出好几车药品,结果药房回购以后,一人只分百十来块钱。
那种感觉是非常不爽的。刚才说了,药品结余是正常工作的不正常收入,医护人员谴责了自己半天,最后分不了一瓶酒钱,积极性也就没了。
曾经有个特别小的民营医院的老板装大尾巴狼,假装正规地宣布药品结余是不正常现象,必须无条件上缴,不予资金回购。
后来医护人员一商量,爱购不购,我们科自己执行JCI!
于是每隔十天半个月大家就坐在一起砸药瓶。
真TM解气!

聚会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今天出去一天啊?"母亲问。
"嗯。"我回答道,"主任喝多了,帮他们做了台手术。"
"哦……"母亲应了一声,"对了,你二姨明天想让你跟那姑娘见个面,你看行不?"
我不耐烦地说,"明天同学聚会,约了好几天了!"
母亲脸上浮过一丝不快,默默地走开了。

其实同学聚会,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中午十二点,同学聚会在县城一个新开的饭店里开始了。
"哟,小兀,你自己来的啊?"班长眉飞色舞的问。
"嗯。"我轻声应了一下,笑道,"不然嘞?"
"他们啊,都觉得你应该是第一批脱单的!"曾经最好的朋友大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背后。
我赶紧挤出满脸笑容,"那你呢?啥时候办啊?"我揶揄他道,"咱们班没结婚的可是不多了,到时候别找我给你当伴郎。"
大武倒是很坦然,"我那个黄了,咱俩不一定谁给谁伴呢。"
"你俩不是从大学就好上了吗?"我吓了一跳。
大武笑着叹了口气,"咱进去说吧。"
大武一直是我认为比较成功的一个同学。名校毕业,收获的不但有学历,还有爱情。回家第二年,两人又考取了市里一个有钱衙门的公务员。
我跟大武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毕竟,我俩都不是什么交际高手,而且还都有点失落。

这时候又进来两位,手拉手,肩并肩,女的还是怀揣六甲。
这应该是一家子。
我眯缝着眼,使劲看着,认出来了,"这不是山山嘛?"我自言自语道。
"对啊,他旁边的你不认识吗?"大武很惊讶的说。
"看着挺眼熟。"我说,"啊?二缺?他俩真成了?"
大武笑着点头,"没想到吧?"
山山和二缺是初中时代的一对欢喜冤家。
山山是个暖男,二缺是一个超级秀逗的傻姑娘。
记得在那个时代,他俩算是高调恋爱,一下课就腻在一起,搂搂抱抱的。
于是乎,老师搅,家长拦,同学笑,学校管,大家齐心一致想把他俩分开。
可是人家愣是顶住了压力,八年抗战,走到了一起。
"可不是,二缺这是怀孕肿了吧。都认不出来了。"我低声说。
看来这世界上,还真的有爱情。


"你俩在这呢?"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龙龙,穿得西装笔挺的。
"哟,你这是要结婚还是要当老板?"我笑着问。
"老板啥啊?"龙龙翻了个白眼,"媳妇儿那东西咱不缺,不着急结婚。"
读书的时候,龙龙可是一个典型的乖乖小,出去念大学以后,不知道怎么就学得油腔滑调了,现在是我们这一届里著名的花花公子。
他也在北京工作,具体是做什么的,谁也不知道,但总之是个能人。
我们一聊起他,总会谈到他的对象,而所有目击者的描述就没有重样过。

龙龙拉过凳子坐在了我旁边。
"哟,不正常啊。"大武略带戏谑地指着对面桌说,"你应该往女人堆里扎啊!"
"刚才过去了,被人家嫌弃咯。"龙龙苦笑着,"我就挨着小兀吧,听说他是美女制造者。"
我斜着眼睛瞅了龙龙一眼,"你消息够灵通啊,我这才出去几个月你就知道了。"
"那就好。"大武说,"我还以为你审美疲劳,要换换口呢……"
"是的话你可得抓紧哦,大武现在是空窗期。"我赶紧跟着起哄。

"你们看,谁来了?"龙龙冷笑着说。
我赶紧伸长脖子向门口望去,一个黑黑瘦瘦的小个子男人走了进来,看起来脏兮兮很邋遢的样子,一路上跟大家打着招呼,可是谁也没有起来让一下。
"平军,我在这呢!"大武站起来喊了一声,他俩念书的时候是上下铺,关系甚笃。
平军这才算找到合适自己的地方,老远走了过来。
"你看看你!"大武看着平军一顿数落,"人是衣裳马是鞍,你不懂啊?"
平军微微一笑,"刚干完活,一看时间到了,赶紧就跑过来了。"
龙龙居然站了起来,隔着我和大武,抓着平军的手,一顿猛握,"平军,你现在可是著名企业家了,多关照!"
这也是一景啊。
一个西装笔挺,一个不修边幅,中间隔着路人甲和路人乙,手居然握到了一起。
"企业家啥啊?不过是养了几十头牛而已。"平军很谦和地说,"哪像你们这些念过书的,能干干净净地坐在办公室里挣钱。"
我这才想起班里的一些传言,这个貌不惊人的平军,其实才是班里的成功人士。
念书的时候他成绩平平,最后念了一个中专,好像还是民办的。
但当我们还在念大学的时候,人家就把自己那点专业彻底扔了,回家搞起了养殖。现在已经算是半个乡镇企业家了。


开饭了,我们一边吃着,一边聊。
"小兀啊?"龙龙突然问我,"整形这行业现在怎么?"
"怎么说呢?"我笑道,"在医疗行业里是最不正规的一块,但一直走在正规化的路上,所以心里很累啊!"
龙龙翻了个白眼,"谁问你这个啦,我是说挣不挣钱?"
"看你在这个行业里干什么咯。"我说。
"销售呢?"龙龙问。
"销售很挣钱,比我们做技术的强。"我苦笑着。
"别哭穷啦,谁不知道你是个麻醉师,跟套白狼的算半个同行。"龙龙坏笑着说。
我摇摇头,"其实,民营医院的麻醉是很可怜的。"
我还想继续发发牢骚,突然发现大武和平军茫然地看着我,于是决定不说了。
这是一种社会普遍的偏见。
说了大家也不会信,那又何必说?


"现在有对象没?"大武关切地问。
我木然地摇摇头,"没呢。"
"是不是天天见美女,要求太高了?"龙龙笑着问,"听说你们美容医院,出来进去的可都是美女呀?"
"是啊。"我笑着说,"有先天的,有后整的,有民用的,有商用的。"
"哈哈。"龙龙坏笑起来,"还分民用商用。你小子也学坏了。有好点的,给哥们介绍一个呗。"
"您这品味,得选商用款,只要你舍得花几万给她整整容,随时都可以扑倒!"我笑着说。
"我疯啦!网上随时能约一个,一分钱都不用花。要当冤大头我还用求你?"龙龙笑着继续说,"民用款的没有么?"
我耸耸肩,"民用款暂时没有合适你的。"

这时候平军和大武也正聊的起劲,大武眼睛里一直闪着泪光,应该是说到了伤心事。
"咋了?"我赶紧问,"你跟你那个对象到底咋回事,能说说不?"
"哎!"大武长叹一声,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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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楼主| 发表于 2017-5-8 09:49:29 | 只看该作者
医美浮生 · 大武

原创 2017-04-08 虢小兀 医海浮漂

邂逅
大武一直都是我的榜样。
在父母那代人的眼睛里,大武符合好儿子的所有标准。
他从小成绩优异,如愿考进了一所好的大学。
毕业以后,他没有在外面徘徊一天,主动回到父母身边,还带回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
当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工作的时候,人家两口子又双双考上了公务员。其中一个还是"肥差"。

在同龄人的眼里,大武一样是成功的。
当我们的空间(那时候还没有微信)里充斥着烦躁,忧郁和迷惘时,大武的空间却总能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
秀旅行,秀恩爱,秀美食几乎是他虚拟世界的全部。
照片上的他,永远洋溢着灿烂而满足的笑容。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是怎么相识的。"大武狠狠地喝了一口酒,叹了口气。
  我和平军默默地听着。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开学不久的同乡见面会上。"大武苦笑着说,"这是一个老套的开始。但是我当时对她的印象很一般,安静而又有点土气,说话还带着些口音。"
"再见到她时,已经是一年多以后了,那是在一次社会培训的考场。"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大武语气平和了许多。

入学后的第二年,大武参加了一个社会培训考试。
那个时候,大学生绝对是参加各种职业准入考试的主力军。
虽然,每个人都不知道参加这种考试到底有没有意义,但他们还是会不断地参加。

坐在大武旁边的是一个时髦的姑娘,短发梳得根根分明,小夹克,还戴了个深色的眼镜。
这姑娘不停的跟他笑着,好像很熟的样子。而大武,始终报以礼节性的微笑。
毕竟,这种考场拉感情的事情太常见了。
考试快结束的时候,大武有几道题还有些疑问,这个时髦的姑娘就笑嘻嘻地跟他打着手势。
离开考场的时候,姑娘突然说话了,"大武,你不认识我了?"
这个略带口音的声音,拨动了大武的回忆,这应该是老家那边的人啊。
姑娘摘下了眼镜,拨乱了头发,"咱俩老乡会见过!"
"哦,是你啊!"大武这才认出来,"哟,你变化好大!"
"是吗?"姑娘大笑着说,"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这一笑就露馅了。"大武笑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小雯!"姑娘回答。
这样,大武和小雯就算相识了。

江南
世界上最难说的事情是爱情,最难控制的东西是荷尔蒙。
大武也说不清,两人之间那份情愫是怎么产生。
他说,那就像一场梦,飘飘呼呼地就相恋了。
小雯喜欢郊游,他们跑遍了那个城市附近的每一个山头。小雯喜欢西式的小点心,大武一有空就买给她吃。
突然有一天,小雯说,"咱们去江南看看吧!"
大武愣了一下,"现在吗?"
"对啊,烟花三月,正是江南好风景!"小雯满怀憧憬地说。
"那咱不上课了?"大武茫然地问。
小雯凝重地翻了个白眼,有点生气地说,"那算了,我去问问别人!"
"别啊!"大武连忙拉住小雯,"等我安排下,咱们就出发!"

是夜,大武思忖良久,终于决定下江南走一趟,他把点名的任务交给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临行前,朋友神秘地趴在他的肩头耳语,"大武,女孩子不喜欢正人君子!"

忆江南,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那是江南最美的季节,两个人在下江南的路上越走越近。
大武有意无意地触碰着小雯的肌肤,有时候是拉她过马路,有时候是扶她上山坡,下沟渠。
虽然有时候明显逾越了那个叫礼教的东西,但小雯一样都欣然地接受。
"大武,女孩子不喜欢正人君子。"哥们儿的话像钟声一样回荡在耳边。
于是,大武试着推倒了她,她轻轻地闭上了眼。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
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
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
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
年轻男女的恩爱无逾于此,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有的走心,有的走肾。

生活
大武和小雯无疑是真的走过心的。
从江南回来以后不久,他们就从学校里面搬了出来,低调地住在了一起。
那是大武最开心的一段时间,这从他的空间里就能看出来,那段时间他分享的每一个心情都是甜蜜的。

比他更甜蜜的,是他的母亲。
大三的那个暑假,小雯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了大武父母的面前。
文静,干练,懂事。大武的母亲对这个媳妇儿的每一根头发都很满意。
问及孩子们今后的打算,大武和小雯都表示想回老家发展。
虽然,大武想再读个研,而小雯因为家境的原因,想马上工作。
不过,大武愿意为这份爱情改变自己的计划。
这无疑是最让老人欣慰的事情了。

不久,大武的母亲在县城里给大武购置了新居。
而那个假期也成了我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大武的母亲和我的母亲是几十年的老同事。面对着老姐妹的炫耀式诉苦,要强的母亲仿佛遭到了莫大的耻辱。
于是在她碎碎的念叨里,我变得一无是处。

大武的幸福生活就这么持续着,毕业,回乡,国考,旅游,工作,生活。
恐怕大多数人都觉得他的生活是那样的幸福,那样的洒脱。
即便像我这样,跟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对于他生活中的不如意,也只是知道个皮毛。比如这件事情。
小雯小的时候受过一次伤,在下颌边缘留下了一条不到两厘米的淡淡的瘢痕。
十多年岁月的冲刷,瘢痕早已淡成了一条细线。如果不是近距离使劲瞅或者逆着光线看,根本是很难发现的。
然而,这却是小雯的一个心结。
在我还没有进入整形行业之前,大武就曾多次向我问起这道瘢痕的事情,我的意见是不需要处理。
这种淡化程度,已经很理想了,又何必去管?
打针么?效果不会太大,甚至可能被长效激素吃出一个凹陷。
手术切掉?漫长的恢复期肯定会让小雯疯掉。而且,虽然二十几岁,但成人的恢复能力怎么跟儿童期相比。最终恢复的结果可能还会更糟。
第一次就这么打发过去了。

不久,大武的空间里还是晒出了小雯赴京治疗瘢痕的消息,一个美容医院,给她注射了曲安奈德。
"无大益亦无大害,希望这种处理能打掉她心里的结。"我这样回复。
然而,大武的电话又突然打来了,小雯跑了几趟美容医院以后,精神出了问题,每天一回家就钻在镜子里面,总觉得自己应该去做点啥。
"她喜欢旅游,带她出去玩玩吧。"我说,"美容治疗很多时候是为了处理心疾,但却往往在治疗的过程中又添新疾。如果让她这么发展下去,一旦整容成癖,绝对是咱们工薪阶层无法承受的。"

变数
逝者如斯,生命流淌。
大武和小雯已经工作了两年多。大武的母亲沉不住气了,催着俩人赶紧把婚事办了。
毕竟,回家才找到媳妇的人都已经把婚结了,而自己家这个念书带回来的媳妇,却还像祖宗一样供着,这不是生活的本源!
大武和小雯倒是不怎么着急,大武的母亲就一遍一遍地催啊。

终于,小雯的第一个要求出现了,"咱们在市里工作,虽然离得不远,但也不能天天跑县城啊,你得在市里买房!"
大武崩溃了好长时间,县里的房贷还没还完,哪有钱在市里买呢?
大武母亲对儿子说,"你已经骑虎难下了,把乡下的房子卖了,凑一凑先交个首付。"大武母亲闭着眼睛说,"县里这房贷,我还!"
这是一个母亲的声音,年过六旬的老人,为了让儿媳妇早日进门,默默地用自己的微薄的退休金,撑起了21世纪中国的房贷。

但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地结束。
谈婚论嫁的时候,女方父母提出夫妻俩每月必须支付赡养费两千。
而小雯自己则要求,结婚是可以的,但爱情还得继续保鲜,每年必须旅游两次,一次国内,一次国外。
大武傻眼了,这是要结婚过日子吗?
"结婚,是要共同承担风雨的,我们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家庭,就是要踏踏实实地过好每一天,为孩子,为老人,为家庭撑起一片天空。"大武说。
"但是……"小雯为难了,"这不是我要的生活,我无法承担这生活之重。"
"那我们应该冷静冷静,在这个童话剧里,我们入戏太深了。"大武说。

大武本想给彼此一个冷静思考的机会,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两个月后,小雯结婚了,新郎不是自己,是一个比自己大很多的男人。

拍拖五年,大武花光了父母的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债,自己的工资一分也没有剩下。
而小雯呢,工资都如数地交给了自己的父母。

"我没有能力帮她把童话继续下去。"大武灵魂被抽空了一样,喃喃自语,"而我们的爱情,又不足以改变她对生活的理解。"

狐悲
"不对!你们根本没有爱情!"龙龙撑着沉重的脑袋,含含糊糊地说,"你就是个备胎,一直都是!你的小雯,就是小兀所说的商用女!"
"你胡说!"大武站了起来,一副要打架的姿态,他咬着牙说,"我们是有爱情的,只是还不足以改变她对生活的理解。"
龙龙轻蔑地笑了,"曾经,我也土里土气的走进过城市,我极力改变自己,让自己在那个环境里不那么怪异。直到后来我自己都不认识我自己了。"
龙龙居然有几分得意,"所以,你刚才说到第二次见到她时的样子,我就猜到了你们的结局。"
大武的拳头死死地攥在一起,我知道,他愤怒了。
平军紧紧的搂住他。
我把龙龙拉到了一边。"别说了,你怎么忍心这样对他?这是他一生的伤痛,你却还要彻底揭开,还撒上一把盐巴!"
龙龙使劲闭住双眼,似乎想把眼泪挤回去,可是他最终并没能如愿,这个浪荡公子的内心深处,一定强烈隐忍着什么。
只是,我们的交情,不足以让他敞开心扉。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平军淡淡地说,"大武,去我家看看吧,咱们一别有十年了。"
大武被瘦弱的平军拖走了,看着平军的车越驶越远。我突然觉得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颠覆。
这个从小到大一直是我榜样的人,在我的记忆里,第一次失败了,败得如此彻底。
而那个曾经不被世人看好的平军,其实却一直最真实地活着。
我的心紧紧的揪在了一起,那是一种兔死狐悲的,彻穿灵魂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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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5-14 12:10:46 | 只看该作者
医美浮生 · 催婚

原创 2017-04-10 虢小兀 医海浮漂



那次同学聚会结束的很早,再也不是过去那种一聚半天,晚上可能还有小组活动的时代了。
大家已经都到了事务繁忙的年纪,生意忙,单位找,家里催,孩子小。
各人有个各人的事情。
班长组织大家照了个合影,然后就宣布聚会结束了。
我若有所失地走在县城的街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儿。


回到家,母亲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电视里是她最喜欢看的综艺频道。
不过,她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就让电视那么演着。
父亲正捧着一本地方戏的曲谱,低声哼唱着。
因为不是什么大剧种,为了给他买这本书,我几乎翻遍了全网。


母亲的嘴巴动了几下,应该是在和我说话,不过我完全没有听清,一是她本来声音就不大,屋子里还吵;二是我当时有点喝断片了。
看着她诘问的眼神,我只好随口嗯了一声。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我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母亲已经做好了晚饭,看我醒来了,问,"还吃饭吗?"
宿醉初醒,感觉好饿,但是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晚上吃啥啊?"我慵懒地问。
"给你熬了粥,吃吗?"母亲说。
我点了点头。
母亲盛了一碗,递给我,然后说,"今天咋回来这么早,别人都有正经事了吧?"
我点了点头。
"就这么晃吧!一晃就三十了,自己的事情一点也不着急!"母亲咬着牙说。
我皱着眉,低头听着。
"平时一说就是自己忙,顾不上。”母亲恨恨地说,“别人咋就没耽误?好不容易过年休息两天,你倒是自己上点心啊,一天到晚的不着家,进门连句话也舍不得说。"母亲越说越激动,“我养了你二十年,这是欠下你了?”
"你让他先吃饭,别一回来就发脾气。"父亲说。
"你是一天到晚啥也不管,这家里就你一个好人!"母亲瞟了一眼父亲,"你看看这家都过成啥样了?"
父亲也不说话了。
"一说就是我瞎着急,你倒是别让我着急啊!"母亲继续说,"这马上过年了,亲戚朋友肯定又要问,你让我这脸往哪儿搁?"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头低得更低了。
"先吃饭,先吃饭。"父亲在旁边劝着。
"你看看他,除了吃饭正常,还有啥地方正常?别人都替他愁死了,他自己还吃得挺香。"
趁着母亲跟父亲抱怨这个空,我赶紧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没想到母亲很快追了过来,"你二姨又来电话了,人家那个姑娘,你到底见不见?"
我使劲扯了扯头发,"见,行了吧!让她定时间吧!"
母亲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赶紧给她表妹打电话,"喂,英子吗?我是大姐啊!"
……
"你上回说那个事,我跟小兀说了。"母亲眉飞色舞地说,"他也很着急。"
……
"哪有,哪有。这两天刚回来,他事也多。前天他原来那单位,还把他请回去做了个手术,今天又是他们同学聚会……"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把脑袋蒙进被子里。
"是吧?要说咱这孩子,还真是有出息,就这点让人操心。你跟人家姑娘说说,啥时候有空,让他俩见见……?"
电话挂了,我这才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看你那德行!要你命呐?"母亲还是横眉冷目的,不过眉宇间还是出现了淡淡的笑容。


十分钟以后,母亲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递给了我,"你二姨,自己接!"
"你接吧。"我皱了皱眉头。
"你接不接?"母亲又嚷了起来,"人家大半夜给你安排这事,你还想咋地?"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接通了电话,"喂,二姨。"
"哎呀,小兀啊,你可算回来了,这出去得有半年了吧?"二姨热心地问。
"额……不到半年,差几天呢。"我回答。
"你说说你,在家挺好的,瞎跑啥?你妈想你想得眼窝都滴血。"二姨语重心长起来。
我心里说,"这不就是为了躲你们吗?"
"上回跟你妈说的那个姑娘,你妈说你自己有意思见见?"二姨笑了起来,"那条件,可是没的挑!"
我心里继续嘀咕了,"哪个啊,我自己还不知道呢……"但嘴上却赶紧说,"可不是,不好的二姨也不能想着我啊。"
"这倒是。我要是能替你妈把这事解决了,将来跟你姥姥也有个交代。"说着说着,二姨的语调还哀伤了起来。


我这位二姨,跟我妈本来是两姨姐妹。但是她母亲走得早,是我的姥姥把她养大的,所以从感情上来论,跟亲姨妈几乎是没有区别的。
我赶紧岔开话题,好几个月没见她了,她要是陈芝麻烂谷子跟我倒一遍,今天我就别睡了,"二姨,那您给安排安排?"
"早就给你安排好了。"二姨说,"明天下午三点,她下夜班。回头我给你把电话发过去,你俩自己联系。"
"……哦……"我应了一声,"干啥的啊,还有夜班呢。"
"你妈没跟你说啊?"二姨有点诧异,"跟你们算半个同行,卫生局管医保的……"
"啊?谁啊?"我被吓了一跳。
那种地方可是娘娘庙的泥娃娃,鬼小来头大。
"行了,一会我把电话发给你。"二姨说,"你可得主动点!"


一会儿,我的电话响了,二姨发来了一条短信,内容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我赶紧把电话装兜里,却被母亲发现了。
"装什么装?"母亲狠狠地说,"给你把电话都要来了,你还不搭理人家?你让我们老姐儿俩的脸往哪儿搁?!"
"人家今天是夜班!"我无奈地说。
"她们那夜班又不忙~"母亲一点没有放松,"先联系一下,至少表明个态度……"
我抓了一把头发,"那就先发个短信吧……"
"也行。"母亲笑着说。


"你好,我叫小兀。明天方便吗,咱见个面?"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按着。
不一会,对方把电话打了过来了。
"喂,小兀?谁啊?"对方上来就问。
  "不是……"我突然噎住了,"哦,我二姨给我你的电话,让我约你见一下……"
"谁啊,你二姨是谁啊?"对方叫了起来。
"等会。你是不是黑妮儿?"我一听这气急败坏的动静,有点对上号了,"我二姨是xx英。"
"你是英姨那个外甥?"那边声音降了下来,"你认识我?"
"我是急救中心手术室的小兀!"我笑了,"估计你那里贵人多,也记不住我。"
"是你啊!"她也对上号了,"急救中心手术室唯一的一个不爱顶嘴的明白人。"

到现在我才理顺过来,二姨要给我介绍的人,我居然认识。
她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不过“黑妮儿”这个外号倒是响当当的。
她是县卫生局合管中心的工作人员,据说家里挺有背景,父亲是附近一个乡里举足轻重的人物。
她之前学的护理,不过人家毕业之后就直接进卫生局打杂了,所以不像其他姐妹一样在临床一线受过苦。
她参加工作后不久,新农合的工作展开了。县卫生局成立了合管办,趁着筹备新机构的机会,她成功入了编。


以前的文章说过,合管办的一个主要任务就是落实农合政策,而这个任务的重中之重就是监督农合的费用。
她那个时候刚参加工作,鸡蛋里挑骨头,字缝儿找毛病的工作还不很在行,所以她的主要任务就是给查出问题的医院和医生打电话。
而我那个时候是我们科最年轻的医生,自然是最通情达理的一个。
对她来说,那些老医生就没我这么好对付了,而且有些政策制定的确实是诘诎聱牙,老同志有时候还真是理解不了。
所以,她被老同志在电话里顶一通,也是家常便饭。

后来合管办发现每个科里都有我种通情达理的年轻人,配合度是极高的。于是就改变了策略,让各医院的主要科室选一个政策联络员。
以汤哥犯事为例,沟通工作就这样开展了:
"喂,我合管办,你们科的小兀医生在不在?"汤医生拿起电话接了一下,然后交给了我。
我接过电话,"你好,我小兀,我又出什么问题了?"
"你们科这个月要花超了。"黑妮儿就是干这个的,"你让大伙注意一下,政策性的东西你帮我解释解释!"
"等会儿!我这个月没开过贵的东西啊!"我赶紧解释。
"哦...我查了一下明细,主要问题在你们科的汤医生和x医生身上,不过他们对政策不太理解,你给做做工作?"
"这工作我可做不了,你跟当事人说吧,他就在旁边呢。"我大声说道。
"你不知道么?"黑妮儿说道,"你现在可是你们医院上报的政策联络员。"
我瞬间头大了,怎么还有这么回事呢?
所以,我跟这个黑妮儿不说很熟吧,但是打过的交道还真不少。


"你们咋还有夜班呢?"我都快气笑了。
"哎,别提了,最近不是系统升级吗?晚上要求盯着。"黑妮儿叹气道。
"又升级啊?"我惊讶了一下,"这是又要出啥幺蛾子了?"
"别闹,啥叫幺蛾子呀?"黑妮儿笑了下,"我们这叫政策调控!"
"好吧。"我无奈地说,"咱都这么熟了,那明天还见么?"
"见啊!"她大声说,"不见能过关吗,你姨肯定是从我妈那里要的电话,不见一面我还过不过年了?"
我叹了口气,原来大家处境都一样的,"那明天下午三点吧,地方你定。"
"行,那就德x士吧。"黑妮儿说。


母亲歪着头看着我,"咋?这姑娘你认识?"
"合管办那个黑丫头!"我哼了一声,"以前专门找我们麻烦的……"
"工作跟生活不一样,也许回了家就温柔了。"母亲说,"那她什么意思?"
"她说可以见一下。"我摊了摊手。
母亲这才出了口气,赶紧给她表妹打电话,"英子啊,小兀给那姑娘打电话了,他俩本来就认识。聊了半天,人家姑娘一听是他,马上就同意见面了……"

听了这话,我已经不知道该说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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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5-18 13:38:19 | 只看该作者
医美浮生 · 相亲

原创 2017-04-12 虢小兀 医海浮漂


说破嘴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那天晚上我睡得特别香,醒来以后精神自然也不错。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十点了。吃了两口早饭,上了会儿网,就到中午了。
母子俩这么相安无事,我也是很欣慰的。
当然,我知道,这种安宁只是因为今天已经有了任务。
午间新闻的时候,大院里面传来了断断续续的爆竹声。
“这离过年还有两天呢,谁这么闲!”我嘀咕了一句。
“肯定是小孩子,大人不这么放。”父亲说。
“这倒是,记得我小的时候,对炮仗是特别珍惜的,鞭炮都拆开了放。”我笑着说,“现在正好反过来了,恨不得点一次全都放完。”
母亲抬起头,“过年就是热闹小孩子,哎!”
我发现自己又失言了,赶紧低头吃饭。

“你说他们这一代到底咋了?”父亲叹了口气,“小兀他们小时候,这大院里多热闹,现在怎么就一个孩子没有呢?论岁数来说,他们可都该结婚生孩子了啊。”
“一个个的都不正常!”母亲愤世嫉俗起来,“漂在外面不回来的,不想搞对象的,搞好几年对象不结婚的,结了婚不要孩子的,有了孩子却要打掉的……”
可能在母亲的眼里,即将到来的单身潮已经成为了时代的绝症。
“这都是天意。”父亲说,“二瓜子家那个大小子,一毕业就结婚了,不也照样没孩子么?”
二瓜子,是我一个同学的父亲。
我这个同学是个典型的毕婚族,可惜结婚四五年,怀孕两次都没保住,再后来就彻底怀不上了。
后来据听说是女方有内分泌方面的疾病。
看他媳妇那样子,估计是甲亢吧。
“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问题。”母亲哼了一声,“咱们那时候咋没这么多意外?我怀他姐的时候,临产还在岗位上呢,差点生在车间里。”
“时代不同了,他们这一代独生子女太多。”父亲低声道。
“可别提独生子女!”母亲奋激了起来,“老王她儿子对象搞了五六年,钱花了无数,结果被女方甩了!”
母亲说的老王正是大武的母亲!
“那也正常!”父亲说,“又发现不合适了呗!”
“正常?那女的刚分手,不到俩月把婚都结了。”母亲鄙夷地说道,“据说那男人快四十了。”
“哎!总比结婚几个月,被人拐走财产好点。”父亲说。
“要我说,大武分手背不住也是好事。”我咽下嘴里的东西,“那女的精神有问题,娶回来也是折磨大武。”
“你赶紧吃饭吧!”母亲瞟了我一眼,“你倒是找个人折磨折磨你啊!”
我不说话了,反正在这种问题上,我永远没理。

“你下午几点来着?”母亲突然抬头问我。
“约的是三点。”我回答。
“那你早点到,别让人家姑娘等你。”母亲说。
“哎呀,妈呀!”我看了一眼挂钟,“这还不到一点呢!”
“那你就跟她先联系联系啊。”母亲语重心长地说,“找点话题,几点见,在哪儿见,接头暗号是什么……”
我简直要疯了,“你真是我亲妈!我俩又不是没见过,还接头暗号……这是你儿子相亲,不是红灯记接头……”
说完,我放下碗跑回屋里了。
“你看看,这就叫儿大不由娘。”母亲跟父亲唠叨着,“我说不了三句话,就能跟我吵起来!

我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将近两个小时,决定先上会网。结果聊了还没多久,母亲就进来了。
“别玩了,还不出去准备准备?”她说。
“早着呢。”我一边吃着零食一边说,“还有俩钟头呢。”
“啥俩钟头!”母亲叫了起来,“你看看几点了?”
我抬头一看表,居然快两点半了。
我们这一代人,可能已经习惯了虚拟的世界,置身其中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来得及,来得及。”我赶紧站了起来,一边往出走一边跟母亲说,“别关电脑啊,我下着东西呢。”
“你也不洗个脸?”母亲继续唠叨着,“你这是去相亲!”
“吃饭之前不是才洗的吗?来不及了……”我一边说,一边跑了出来。
闹着玩
德x士,最先进驻我们县城的西式快餐。
这里可能是我们这一代约会的全部记忆了。
同学们婚嫁高峰那几年,走进这里就像回到了中学教室,经常碰到熟人。
更尴尬的是,当你下一次进来时,可能你曾经约见过的那位,正跟你的同学坐在一起。
不过现在还好,已经看不到熟人了。
------我们这一届,已经都办的差不多了。

我找了个靠近窗子的座位坐了下来,拿出手机给黑妮儿发了个短信,“我到了,在32号桌。”
不一会儿,黑妮儿来了。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黑,穿了一件红色的呢子大衣,脚底下踩着一双优某基的棉鞋。头发貌似是刚烫过的,可惜经塞外大风的一路猛吹,已经变成了梅超风。
看着这土洋结合的造型,虽然是个正式场合,我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笑啥呢?”黑妮儿先说话了,“很可笑吗?”
“没……没……”我连忙解释,“只是没想到咱俩能这么见面。”
黑妮儿脱掉大衣,搭在椅子靠背上,然后坐在了我的面前。
“吃点啥?”我笑着问。
“来杯可乐吧。”她又想了想说,“随便,其实就是坐着聊聊天。”
我点了一杯咖啡,一杯可乐,一份薯条,然后端了回来。

突然发现没话题了,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你咋不在急救中心干了?”黑妮儿先开口问道。
“干得不心宽,所以……”我叹了口气,“反正我们这种聘用的,啥也没有,走也走得干净。”
“我说呢,前几天打电话找你,你们科人说你不在了……”黑妮儿长吁一声,“最近跟你们科那两位差点吵起来。”
“没我好欺负,没我态度好,是吧?”我笑了起来。
黑妮儿做了个无奈地表情。
“你们现在还有夜班?”我开玩笑说道,“怕我们晚上偷摸给农民用好药?”
黑妮儿用白眼翻了一下我,“最近是系统更新。”
“更新?这是又出啥幺蛾子了?”我继续跟她逗。
“大动静没有。”黑妮儿三分娇嗔七分无奈地说,“属于小范围调控。”
我笑眯眯地盯着她,没有说话。
“不过这次更新以后,系统不太争气,各机构都反应说频繁崩溃。”黑妮儿耸了耸肩,“所以没办法,这段时间只能盯着了。”
“官办系统!”我笑着说,“你懂得!”
关于这个系统,还真是槽点颇多。
那个时候,全国有三套医保(职工、城镇和农合)三套账,就没有一套用的顺心,卡顿崩溃那是经常的事。
但是你跟局里一反应,人家总有理由。
“你们单位那电脑不行,该换了。”
“你们录入太快了,反应出一条再录下一条。”
农合还有个更奇葩的理由,“这个主要是下面的村卫生室,没病人也不关电脑,我们正在协调。”
有时候,听了这些,真的让人哭笑不得。
病人看病不是请客吃饭,人家村卫生室怎么知道啥时候来病人。结果有段时间通知人家,没有病人不许开电脑,真是够了。
其实,这是官办系统的先天性遗传病。
官办系统的研发阵容是强大的,资金投入更是无可比拟,但偏偏用户体验却总是体无完肤的。
这些业界精英拿着资金干了什么,这可能真不是我这个农民脑袋能理解的。
记得头两年有人吐槽铁老大,一到购票高峰系统就崩溃。
这大概就像是欧洲皇室的血友病,不但是近亲繁衍,而且自己研发自己评价,爹妈更是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感觉自己的孩子如果没点遗传病,那肯定是隔壁老王的。
而腾讯,每分钟处理几亿条数据,淘宝,每分钟处理几千万的订单,却可以做到十几年如一日,这大概就是杂交优势在科学界的体现吧。
“傻笑啥呢?”黑妮儿看我走神了,突然举手在我眼前晃了一下。
我猛地一下缓过神来,“发现你这几个月白了不少,看出神了……”我打趣道。
“呀!你可别吓唬我,听说病人到了你们科都不穿衣服!”黑妮儿叫了起来。
旁边一个九零后小妹妹转过头来,惊讶地看着我俩。
黑妮儿一伸舌头,声音低了下来,“这么多年咋没看瞎你?”
“介意我问一下吗?”我说道,“你说你工作好,家庭好,还生活在当地,为什么这么多年就没嫁出去呢?”
“你说你相貌好,技术好,有才气,为什么就没人肯嫁给你呢……”黑妮儿立刻反唇相讥。
“自己的原因吧……”我苦笑着,“可能我自己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黑妮儿悄悄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前几年岁数小,是咱们挑别人。介绍医院的,嫌人家休息没保证。介绍做生意的,嫌人家没情趣。介绍乡镇企业家,嫌人家没文化。介绍有钱又有闲的,又嫌人家岁数大。”黑妮儿愣了一下,“没想到一下子拖到现在,变成别人挑我了。”
“你这个态度就不对。”我说,“为什么全是别人‘介绍‘,你就不能自己主动吗?”
黑妮儿望着窗外,沉吟了片刻,“可能确实就是你说的那样,咱自己就没考虑过这个事情。”
“所以呢?”我突然忍不住笑了,“你今天是来被挑的吗。”
“怎么说呢?”黑妮儿深沉的说,“其实咱们两个,都还没有慎重地考虑过这个事情。而且你已经走上了一条通向远方的道路……”
“嗯,我已经成为一叶浮萍,我的家应该属于河流。”我如释重负,“我也不知道,如果我的生命里突然出现一个定点,而我从此只能绕着她做圆周运动,这将是怎 么一个体验。”
“小兀就是小兀。”黑妮儿笑了起来,“知道我为什么会出来见你么?”
我茫然地看着她,她继续说,“就是因为你的才气。我在局里都知道,急救中心手术室有你这么一个人。”
“红颜多薄命,才子伴青灯。”我自我解嘲地说,“我也不想这么有才啊……”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黑妮儿笑眯眯地说,“因为你确实是才子,而我却并不是红颜。”
“嗯,嗯。”我坏笑起来,“你是黑颜……”
黑妮儿娇嗔地瞟了我一眼,“你果然适合做姐妹……”
“应该是兄弟吧……”我纠正道。
“OK,那就折中吧,朋友!”黑妮儿看了我一眼,“求你个事。”
“说,我还有能帮到你的地方?”我笑着说。
“回去先别跟家里说咱俩没成功。”黑妮儿睁大眼睛调皮地说,“最近你们这些人都回来了,我妈给我约了好几个。而我,除了好奇你,一个也不想见……”
我点点头,可能这样我也能多清净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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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5-24 08:19:11 | 只看该作者
能在条件这么差的环境做麻醉不出事,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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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5-24 09:31:21 | 只看该作者
医美浮生 · 除夕

原创 2017-04-14 虢小兀 医海浮漂

心事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母亲焦急地等待着我的消息,看见我回来了,赶紧站了起来,“怎么样?行不行?”
我傻笑了一下,“还不确定,走的时候只是说回头联系。”
“哦~”母亲像泄了气的气球,很明显,这不是她想要的回答。
“别抱太大希望。”我决定把她的期望值降下来,“我自己都感觉一般。”
“哦,对了。”母亲说,“你娥子阿姨那里还有个姑娘,要不你明天再约约她?”
我使劲抓着头发,“我这刚见完一个,还没有结果,再约别人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母亲不以为然地说,“没有结果就是单身,说不定人家也正在挑呢……”
我突然想起黑妮儿最后说那句话。
原来老人都一样,批量预订,散弹打鸟已经成为通行做法了。
“等我明天再问问她吧。”我无奈地说,“再说后天就过年了,人家谁还跑出来干这个啊。等过完年再说吧。”
母亲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像被抽空了一样,不说话了。

第二天我又起晚了。
连日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就好像突然有几个G的信息一下子涌进我的大脑。
我已经心力交瘁。
母亲看我坐了起来,赶紧走到我旁边,“小兀,你醒了?”
“啊,睡醒了,好累!”我低声说。
“赶紧打电话问问昨天那事。”母亲焦急地说,“到底成不成?”
“不问了。”我说,“昨天晚上躺下以后,我自己琢磨了半天,自己都觉得不合适。”
“你耍啥牛逼呢?”母亲不乐意了,“怎么就不合适了?你二姨给你介绍这个多好啊!”
“好,好,好。”我赶紧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我发个信息问问,行了吧?”
“发短信问,看你那出息!”母亲不依不饶的,“我要是人家姑娘也看不上你!”

“丫头,你的秘密我守不住了。”我偷偷给黑妮儿发了个短信,“我妈正逼问我结果呢。”
“说了吧,我昨天晚上就供认不讳了……”黑妮儿回过来一条信息,“这些老太太简直是训练有素!”

我笑着抬起头,母亲已经出去了。
这不正常啊!居然就这么放过我了?
“英子,我是大姐!”天啦,母亲居然在跟二姨通话,我预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赶紧跑了出去。
“你给小兀介绍那个姑娘 ,到底怎么回事啊?”母亲问道,“到底行不行总得给个话啊?”
……
眼瞅着母亲的脸变色了。我赶紧说,“肯定不行啦,我自己都觉得不合适……”
“行啊!”母亲挂断电话叫了起来,“学会撒谎了,谜底昨天就揭晓了,你今天还不想告诉我!”
“这不是怕你失望吗?”我赶紧说道。
“这回好,本来是你俩都觉得不合适,我这么一问,搞的好像是人家拒绝了你似的!”母亲叹了口气,“你让我这张脸往哪儿搁?”
我不说话了,真没想到这个黑妮儿革命气节如此差,最后把我装了进去。

“要不再看看你娥子阿姨那个?”母亲抬起头问。
“他不愿意告诉你,就是怕你再安排其他人。”父亲低声说。
“你还替他说话!”母亲瞪了父亲一眼,“这么个老儿子放在家里,你脸上好看啊?”
“那也不能让他随便找个人就娶回来啊……”父亲嘀咕了一句。
“哎!老辈人话糙理不糙。”母亲低落地说,“家里存个老儿子真不如存一缸大粪。”
崩溃!

第二天,母亲并没有逼我去相亲,可能她也觉得年根了,再吵吵把火地说这事不合适。
何况,马上过年了,人家也不一定肯出来。
与我迟迟没有女朋友比起来,她更不愿意看到我被女方拒绝。
除夕
第三天,就是除夕了。
一早,我被乒乒乓乓的爆竹声吵醒了。
我呆呆地躺着,心想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回首过去的一年,我好像什么也没有得到。本来还算稳定的一份工作,也被自己亲手毁了。
我仿佛什么也没有了,就像一粒尘埃,漂在天地之间。

“愣啥呢?”母亲走了进来,“别人炮仗都响过了,你还不赶紧起来贴春联?”
“哦……”我低声答应了一下,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看看人家……”母亲还在唠叨着,我赶紧拿着春联走了出来。
父亲正拿笤帚扫着大门两侧砖墙上的尘土。
母亲端出了一锅煮好的浆糊,我默默地刷在墙上,爬上小凳选了一个合适的高度,把春联的顶端固定好了,父亲则在下面协助着抻平,贴牢。
春节确实越来越没意思了。一切都像在应付差事,完全没有以前那种欢天喜地的感觉。
父亲递给我一支烟,我下意识地摆摆手,“我不抽,不会。”
“让你放鞭炮。”父亲摇着头说。
我这才反应过来,拿了一挂鞭炮用香烟点着了。
与儿时乐趣十足的感觉相比,现在放鞭炮也成了一种任务。
或许,母亲说的是对的,春节的热闹全靠孩子。

吃过午饭,外面的世界又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除夕上午的年俗活动结束了,对联已经贴好,祖先已经请回。
男人们忙着走街串巷联系守岁的活动,主妇们则忙着打理过节的吃食,准备迎接来往的宾客。
而我,吃完饭又无所事事起来,上了一会儿网,又躺下了。
“人家都往出跑,你咋躺着不动呢?”父亲问。
我坐起来想了半天,又躺下了,“不知道去哪儿。”
“他可不是没地方去嘛~”母亲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人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就是生意忙的不行,最不济的还有几头牲口要侍弄,谁有空跟他鬼混。”
我要哭了,厨房的油烟机动静那么大,母亲居然还能逮住教训我的机会,“前几天我天天往出跑,你说我不着家,不干正事。我今天老老实实在家呆一天,你又说我无所事事。”我委屈地说。
“那不一样,该干啥的时候就得干啥。”母亲大声说,“要不然结果就是你这样,孤独!”

“好吧~那我出去转转……”我站了起来。
除夕下午的县城,商家都陆续打烊了,只剩下街头卖气球、棉花糖和糖葫芦的小贩还在流连。
围在他们旁边的,自然是些八九岁的孩子。
其他还在营业的,就是电影院和网吧了。
电影院门前晃动的都是情侣的身影,老远就散发着狗粮的气息。
那不是我应该去的地方。
网吧里倒是有很多单身小伙,不过从他们少不更事的脸上,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是个大叔。

沿着县城转了一圈,我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容身之地。
巷口,最后一个小贩还在使劲吆喝着,那是一个卖彩色饰灯的小伙。
突然想起家里已经太久没有喜庆的氛围了,我决定买几串彩灯。
十五块钱一串,感觉有点贵,不过到了年关,还有什么东西的价格是正常的呢?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深呼吸了几下,装作兴高采烈的样子,走了进去,“看我买了什么东西?”我喊道。
父亲抬起头看着我愣了半天。
母亲则把头从厨房里探了出来,“买这东西干啥?”
“这不是看咱家过年太肃静嘛~”我说。
“多少钱一串?”母亲已经钻回了厨房,但声音还是飘了出来。
“十五,我买了四串,给了他五十。”我得意地说。
“乱花钱,平时一串也就十块钱。”母亲端着晚饭走了出来,“是不是从大城市回来,觉得咱小县城东西特别便宜?”
我摇摇头,感觉自己的心灵又一次受到了伤害。

北方城市里的春节,是没有多少氛围的。
像我们这种下马企业的生活区,鞭炮声都很少。
过节就是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跟前,例行公事地观看春节联欢晚会。
看了一会,父亲回屋睡觉了,我也进房间打开了电脑。
网上的年味倒是很浓,各种QQ群都在互拜新年,各大网站打开了也是喜气洋洋的感觉。
等我再回到客厅时,发现母亲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而春晚还在进行着。
我默默地找个角落坐了下来,母亲突然睁开眼,自言自语的说,“我居然睡着了?”
“困了就睡吧。”我说,“这也没啥好看的。我等着放完鞭炮也就睡了。”
母亲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不困,我再看会儿。”
在昏暗闪烁的彩色灯光里面,我突然发现,母亲真的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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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5-27 22:50:18 | 只看该作者
医美浮生 · 拜年

原创 2017-04-16 虢小兀 医海浮漂

1
钟声
新年的钟声敲响了,我冲了出去,点燃了鞭炮。
此刻的感觉,不知道是失落还是迷惘。
学医,磨掉了我的棱角,打平了我的不安,扼杀了我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变成了一个循规蹈矩的人。
有时候,真想把这身白衣脱了,扔进垃圾堆里,可是仔细想想,除了这个,我还能干啥。
所以,看着别人仅凭两行伶俐齿,三寸不烂舌就发了大财,我只能望洋兴叹。
看着别人肩挑手扶,屈身三折成就了一番事业,我又不忍放弃现在这份安逸。
我就这样默默地蜷缩在这个饱受诟病的行业里,做一个据说非常高尚的白衣天使。

性格已经被专业塑造成了这个样子,你就只能规规矩矩的走下去。到了这把年纪才去学别人的不落藩篱,只能像邯郸学步一样,把自己搞得不伦不类。
看着老生活区里零零散散的几朵焰火,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迷路了,不知道该一往无前,还是该悬崖勒马。
我就在这种瞻前顾后中,踟蹰不前了很多年。
医改进行了一年又一年,画在墙上的大饼,越来越逼真诱人,却从来没有散发过食物的气息。
后来,我经常会畅想,如果年轻的时候我有王佐断臂的气魄,我现在还会这么平庸吗?
所以,年轻的一代医务工作者,如果你是个不甘于命运的人,一定要在年华还没有逝去的时候就行动起来。
否则,生命就这样在一年又一年的轮回里流走了。
2
拜年
初一早晨,大院里传来了阵阵鞭炮声。
我翻了个身,把脑袋蒙在被子里,又睡着了。
朦胧间,我好像又听到了母亲的唠叨,我皱了皱眉头,钻进了被窝里。
母亲终于忍无可忍冲进了我的房间,"这都几点了,咋还不起来呢?"
"大过年的也不让睡会儿……"我嘟囔着掀开了被子。
母亲正站在床边,皱着眉头瞅着我,"你的表兄弟们可都打电话来拜年了,你还赖在床上……"
"哎!"我叹了口气,"那我也起来拜年,好吧?"
"赶紧起来吧,顺便听听别人怎么问你!"母亲烦躁的说,"我都替你解释一上午了……"
不用问,肯定是这帮拜年的亲戚又问我谈对象的事情了。
所以,母亲才会这么烦躁。
一想到这些,我也烦躁了起来。
这注定是个折磨人的上午。
年,是一定要拜的,亲友们的诘问也是无法逃避的。
我先把电话打给了二舅,他家里有一个比我还大的表哥,现在也还是单身,这一关应该会好过一点。
"喂,二舅啊,我小兀,过年好!"我笑着说。
二舅那边诧异了一下,"过年好,你爸你妈都挺好吧?"
"挺好。"我回答,"老两口儿身体都不错。"我接着道,"舅妈和我哥也挺好?"
二舅呵呵笑了两下,"都挺好,吃得饱,睡得着。刚才我还催你哥给你妈拜年呢。"
言语之间,二舅对大表哥的不满似乎已经不需要掩饰了,"小兀啊,谈对象了吗?"
终于问到了正题,"没呢……"我回答,"我哥呢,谈上没?"
"他?"二舅叹了口气,"你可别跟他学!"
二舅匆匆挂断了电话。
我又拨通了三舅的电话。这一关是比较难对付的,因为我打小就跟这个舅舅亲,而他家那个表哥比我只大半年,孩子却已经四岁了。
"喂,三舅啊,我小兀,过年好!"我笑着说。
"好,都好。"三舅笑着说,"刚起来?"
"额……"我干笑了一下,"嗯,刚起。"
"刚才跟你妈通电话,她说你熬了半夜,还没起呢。"
"嗯,嗯。"我已经不知道说啥了,只能嗯啊答应着。
"去北京半年了吧?"三舅接着问,"出去谈女朋友了没?"
"没呢……"我低声说。
"你这可得抓紧,你妈这么大岁数了,你总得有个交代啊!"三舅说,"你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大侄都念幼儿园了。"
"嗯,嗯。"我继续答应着,然后岔开了话题,"舅妈,我哥和嫂子都挺好吧?"
"都挺好,你哥出去打牌了。你嫂子跟你侄子玩了半夜,都还没醒呢。"三舅回答。
"喂,小兀吗?"电话那边突然换人了,传来了舅妈的声音。
"是我,舅妈过年好!"我赶紧回答。
"出去半年了吧?"舅妈说,"趁着过年没啥事,来你舅家住两天!"
"好好好。"我应付着,"我一定尽量过去,不过我只休到初三。"
"我跟你说!"舅妈严肃了一下,"下回过来一定得带着对象。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你可不能不着急。刚才跟你妈还说呢,‘养儿不见孙(土话发音为song),一辈子一场空’,你还不趁着你爸妈身体好,赶紧帮他们完成任务?"
"好的,好的。"我赶紧答应着……
接下来,就是我那热心的二姨了。
"喂,二姨啊,我小兀,过年好!"我笑着说。
"过年好。"二姨回答,"你爸妈都挺好?"
"都好。"我笑道。
"前两天给你说的那个姑娘,咋没成啊?"二姨问。
"感觉不合适吧……毕竟,我这不是出去工作了嘛。"我回答。
"可惜了……"二姨说,"那姑娘论家势,论相貌都是难得的,她妈早就托我给她找对象,我一直等着你回来,结果你俩还没成……"
"额……"我应付了一声。
"没事!"二姨笑着说,"还有更好的,二姨给你盯着!"
……
"咋样?"母亲头也没抬地说,"都在问你搞对象的事吧?"
"嗯。"我叹了口气说,"是啊……"
"你就不能争口气,领一个回来?"母亲咬着牙说。
"额……"
3
归宁
欢乐祥和的大年初一就在这种纠结中过去了。
接下来的初二,是出嫁女儿归宁的日子。
上午十点多,姐姐一家过来了。
半年没见,外甥女小益好像又长高了。
小家伙在院门外就喊了起来,"姥姥,姥爷,舅舅过年好!"
我和母亲赶紧把准备好的红包拿了出来。小益一把接了过去。
姐姐连忙拦了下来,"把舅舅那个还回去。"
小益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姐姐把红包还给我,"你还没结婚,论理我们还得给你呢,所以你就不用给她了。"
"别了。"我赶紧说,"一共就这么一个孩子,哪有那么多讲究?"
我把红包又递给了小益,小益接了过来,欢欢喜喜地进屋了。
"出去半年感觉咋样?"姐姐进来就问。
"马马虎虎吧……"我苦笑着说。
"马马虎虎?我看是不咋地!"姐姐大声说,"原来那工作不是挺好,非要跑出去干吗?"
"额……"我沉吟了片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回答道,"还会更好的。"
"你这一跑,结婚这事算是彻底没谱了。"姐姐盯着我说。
母亲在一边不停地叹着气,我赶紧挑了几块糖递给了小益,"吃这个,这个好吃。"
小益抬头看着我,有点撒娇地说,"舅舅,我要看动画片。"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拉着小益走向我的卧室,"想看啥动画片,到电脑那里去,舅舅给你找。"
我把小益安排在电脑跟前,给她找到了她喜欢的动画片。然后钻在屋子里不敢出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益突然扭过头来,对我说,"舅舅,你啥时候结婚啊,我还想当姐姐呢!"
崩溃!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她妈妈教她的,还是受动画片情节的刺激有感而发。
反正,我就这样,被一个孩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击中了。
"想当姐姐啊?让你妈再给你生一个。"我苦笑着说。
傍晚,送走了姐姐一家,屋子里突然冷清了。
母亲看着我,"今天小益都催你了?"
我苦笑着,"她知道个啥,童言无忌。"
"至少说明他这么大的孩子,已经有人当上姐姐了。"母亲顿了一下,"正因为童言无忌,才说明你这事拖不得了……"
"嗯……"我答应着。
"假期快要结束了?"母亲的眼神突然凝住了,"啥时候走?"
"初四上班。"我回答,"准备明天下午就走了。"
母亲使劲闭住双眼,两滴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既然自己选择了这么一条道路,就往前走吧。自己的事情也不要耽误了。"母亲叹了口气,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我跟你爸都这个岁数了,再过几年想帮你带孩子,都没有能力了。"
那一刻,我的心就像刀割一样难受,假期就这么结束了。
我不知道自己此生,还有多长时间可以陪伴在父母的身边。这短短的一百多里路,却把我和父母在情感上的距离拉开了。
而我,连含饴弄孙这种人性里面最卑微的要求,都不敢轻易答应他们。
漂,这条路到底有没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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