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范化分娩镇痛之我见

高大麻

北京大学第一医院麻醉科

曲元 白勇 王东信，杨慧霞（妇产科）

    【摘要】北京大学第一医院于2001年8月正式规模化、规范化开展了分娩镇痛技术的临床研究、普及实施、科普宣教、推广应用及大量宣传等工作，截止2007年2月底，已为5000余位母亲实施了椎管内阻滞的分娩镇痛技术。文章从规模化开展分娩镇痛的内涵出发，阐述了分娩镇痛的社会意义及思想高度。
     北京大学第一医院（简称北大医院）麻醉科与产科密切合作，在院领导的大力支持下，于2001年8月正式规模化、规范化开展了分娩镇痛（俗称无痛分娩）技术的临床研究、普及实施、科普宣教、推广应用及宣传等工作。截止2007年2月底，已为5000余位母亲实施了椎管内阻滞的分娩镇痛技术，分娩镇痛率平均达45％，并使北大医院率先成为了国内名副其实的、规模化开展真正意义上的“无痛分娩”的医院。对于一家非专科性的综合医院来讲，如此数量，如此规模，如此高的分娩镇痛率，在国内首屈一指！国内诸多报刊、电视、网络等媒体曾经做了大量报道及宣传[1－10]。有如此高的社会关注度，原因何在呢？
一、认真贯彻落实了科学发展观
      全国人大常委会顾秀莲副委员长在对北京大学第一医院严仁英名誉院长、章友康（前任）院长来信的批示中指出：现在全党全军全国都在认真学习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科学发展观的本质和核心是以人为本，坚持以人为本就是从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出发，具体到妇女、儿童，就是首先保护好她们的身体健康。人类自身的生产方式是直接影响妇女、儿童身心健康的重要问题。但是，目前我国的自然生产率降低，剖宫产率增高。从医学角度来看，自然生产方式更有利于妇女、儿童的健康。应当通过各种途径和手段解决好这个问题，向广大妇女普及有关的科学知识，告诉她们健康自然的生产方式，同时，有关部门、专家学者、新闻媒体以及社会各界都应该重视这个问题，携起手来共同保护妇女、儿童的身心健康[1]。
分娩镇痛可真正提高母婴健康和安全。因为产痛，是绝大多数女性一生中经历的最剧烈的疼痛，长时间而剧烈的产痛，使产妇失去自控能力，甚至失去自尊。
这不仅给产妇身心带来极大痛苦，而且还可能危及急母婴生命，可能激化医患之间的矛盾。由于惧怕疼痛，那些在无法提供分娩镇痛技术的医院生产的产妇，剖宫产只好成为唯一选择。我国每年新生婴儿2000万，约一半为剖宫产儿，个别城市剖宫产甚至达60％～80％，居高不下的剖宫产率，已成为我们国家又一个严重的“公共卫生问题”［11］。而有效的分娩镇痛可降低剖宫产率，增强产妇自然分娩的信心，更有利于母婴的健康。
二、敢为人先，坚持自主创新
    医院要坚持科学发展，就必须转变发展观念，创新发展模式，提高发展质量，把医院发展由数量规模型，向质量效能型转变，由以疾病为中心，转变到以病人为中心，必须着力自主创新，为医院发展提供强有力的技术支撑［13］。北大医院积极开展并推广分娩镇痛技术就是坚持遵循自主创新的医院“十一.五”发展规划的基本原则。
    虽然分娩镇痛在欧美发达国家已十分普遍，其分娩镇痛率达80%以上，但是对于我们国家来说‘无痛分娩’乃新生事物，分娩镇痛率不足1％[12]，规范化开展具有相当难度。北大医院麻醉科和产科的全体医护人员摆脱了传统观念的束缚，勇于开拓进取，发扬团队精神，精诚合作，为中国分娩镇痛事业的发展做出了应有的贡献。在国内没有成功先例的情况下，率先摸索并建立了一个适合中国国情的分娩镇痛的医疗服务体系，制定并严格执行了分娩镇痛的规章管理制度和工作常规。经过五年多时间的验证，表明这套经验行之有效，并成为将医疗风险降至最低的有效保证［2］。分娩镇痛的成功经验充分证明了，推陈才能出新，除旧才能布新，革故才能鼎新[13]。自主创新是医院提升技术水平和核心竞争力的关键,也是医院调整布局、转变服务方式的中心环节。分娩镇痛是医院开展的新技术，新业务，它是充分考虑到人民群众的实际需要而开展的低成本的适宜技术。分娩镇痛已经成为了北大医院的有特色的医疗服务，并为同行树立了榜样。
三、求真务实、循序渐进
    北大医院分娩镇痛技术的发展历经了‘从无到有、从少到多’的扎扎实实的漫长的发展过程，它经过了二十余年的不懈探索和实验，经历了小范围内实验、扩大范围实验、规模化的三个研究和发展阶段［12］。在二十世纪80年代末期，我院数名海外归来、学业有成的妇产科医护人员，主动向麻醉科医师提出在自己分娩时尝试椎管内阻滞的分娩镇痛的技术的要求。麻醉科医师积极主动配合，查阅了大量文献资料后，成功为这些“后门”产妇实施了分娩镇痛技术，笔者本人也有幸成为第一阶段的研究对象。第二个发展阶段为90年代末期，随着我们国家改革开放政策的日益深入人心，医疗行业的新技术、新药物层出不穷，当时硬膜外病人自控镇痛技术已常规应用于术后镇痛，此项新技术能否应用于分娩镇痛技术，尚存未知数。院方领导以提供科研基金的形式，大力支持此项新技术的研发。经过60例的临床研究，证明了此项技术应用于分娩镇痛切实可行［14］，现已成为了规范化开展分娩镇痛的可靠的科研理论基础。在规范化、规模化开展之前的约十五年的时间里（即2001年8月以前），分阶段只为100余名产妇实施了椎管内阻滞的分娩镇痛技术，而第三阶段即为规模化、规范化开展阶段，在这短短的五年多的时间里，从分娩镇痛技术中直接受益的妇女人数高达5000例，产生了质的飞跃。因此分娩镇痛发展的第三阶段，就是十余年研究成果的验证升华阶段、就是科研成果转化为生产力的阶段、就是医院真诚服务于社会的阶段、就是转变传统生育观念的阶段、就是向现行不完善的医疗体制发起挑战的阶段。在规范化分娩镇痛之初，其开展难度之大，是无法想象的。因为无痛分娩的桎梏不是专业技术，这其中可能涉及观念、体制、价格、利益以及就医环境等诸多因素。较低的分娩镇痛技术的收费价格就是无痛分娩技术面临的一道坎。更重要的是，在这道坎的后面，还有一条可怕的鸿沟，那就是人们头脑中固有的医院无偿服务的观念。在人们的普遍心态中，医院的“服务”历来是忌讳谈“钱”的。“天使”的服务理应圣洁。而偏偏无痛分娩需要相当的人力投入，至少是1名一线麻醉科大夫，1名产科大夫，2名以上的二线大夫，还需要数名助产士，而且涉及妇产和麻醉两个科室，针对每一位产妇需要24小时全程监护。其中，仅是科室间的协调运作就可以想象出如此的麻烦。因此，与观念和体制的较量，远比攻克技术课题要难得多［11］。这就是国内许多医院想开展而又无法开展，或者是开展了但又半途夭折的主要原因。事实上，一些发达国家已经将享受分娩镇痛视为一种女性的权利，据香港媒体报道，2004年“国际三八妇女节”前夕，意大利下议院以421票对3票通过动议，为女性引入免费的椎管内阻滞镇痛用于“无痛分娩”。北京大学第一医院能够成功规模化、规范化开展椎管内阻滞的分娩镇痛，归功于院领导在政策上、经济上（以倒贴的方式）的鼎力支持。在当今“拜金主义”思想猖獗的社会风气下，北大医院以不牟取经济利益为出发点，以实际行动真诚回报给了社会、回报给了人民。
四、体现了医务人员的无私奉献精神及团队精神
    医务人员是否具有高尚的医德医风，能否在工作中严谨、求实、为事业无私奉献，是医院能否正常运行并实现良性循环的关键因素之一。直接从事分娩镇痛工作的麻醉科医师、助产士和产科医师要对产妇有一颗爱心及同情心，同时更需要具有无私奉献精神。为产妇解除剧烈产痛，是麻醉科医师义不容辞的工作职责和业务范畴。从事分娩镇痛工作的出发点不能为了眼前利益，而应为了一个事业（不妨当作公益事业），为了提高中华民族的人口素质，为了推动人类的生育文明，而做出自己力所能及的微薄贡献。虽然在中国目前现有条件下广泛开展分娩镇痛，医务人员有可能在物质上得不到应有的回报，但市场的需求及社会的强大呼声，不容医务人员去等待一个“好政策”的出台。也正是由于医务人员具有的这点儿自我牺牲的精神，恰恰可以换来其事业发展的契机，并换来其心灵的净化和思想境界的升华。
树立以人为本的服务理念，倡导尊重病人、服务病人的人文精神的同时，还要体现在平等对待同志，平衡相关者利益，提倡团队精神，这是内在要求［13］。由于麻醉科自身的工作性质的原因，我们从事的每一项临床工作均不可能自身独立完成。在产房，对于麻醉科医师来说是一新的环境，更需要与产科医师及助产士的之间密切配合，麻醉科与产科医护人员之间需要的是相互尊重、相互信任、相互理解及相互支持。北大医院麻醉科及产科的全体医护人员实际上就组成了一支具有团队精神的集体，由于我们的共同努力，不仅使分娩镇痛这一新生事物在中国的大地上诞生了，而且还使之蓬勃发展，逐渐壮大，并呈现出了强大的生命力。分娩镇痛技术的成功实施充分体现了北大医院医护人员的“救死扶伤的奉献精神、恪尽职守的敬业精神、争创一流的拼搏精神、求真务实的科学精神、爱院如家的主人翁精神”。
五、树立了医院品牌意识
    随着医疗行业竞争和医疗格局的日益多元化，采取何种手段提升品牌影响力、扩大市场份额、培育顾客忠诚等已成为医院管理者需要研究的重要话题——各医院进入了多方位的综合实力的比拼时期。而在其中，品牌的树立与延伸又成为关注的焦点。一个抽样调查表明，公共更信赖有责任和信誉的医院比例为55.4%，以技术见长的医院比例为28.1%，优良服务态度的医院比例为16.5%［16］。医院管理者应在加强医院质量和经济管理的同时，倍加关注医院的品牌效应，加强以患者满意度、忠诚度、医院知名度和美誉度为中心的医院品牌建设，才能不断创造优势，增强核心竞争力，使医院在市场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15］。而分娩镇痛做为一新兴的、人性化的医疗服务项目，必然成为提升医院品牌，提高医院责任和信誉的不可缺少的战略之一。
六、承载了社会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
    女性在人类自身生产中承担了大多数责任，她们在分娩过程中的感受、权利和幸福应该得到医生和全社会的关注。产妇分娩过程是否痛苦，反映了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为产妇减轻痛苦，是医生的责任，它是对生命个体的尊重，是一种生育文明。北大医院麻醉科还以举办“分娩镇痛学习班”和培养麻醉科进修医师的形式，培训了全国26个省市、自治区和直辖市的600余位医护人员（包括麻醉科医师、产科医师和助产士），目的就是向全国推广应用。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中国的分娩镇痛事业之路任重而道远，各个医院在分娩镇痛方面的成功经验和失败教训是我们需要学习、研究的内容，但立足于国内资源，借鉴全球经验，解决好自己的问题，将是我们不变的奋斗目标。有理由相信，北大医院为分娩镇痛事业所做的一切，都将在我国卫生制度改革中发挥难以估量的作用，留下光彩的一笔，历史将会作证。